面对大客户,老头儿很坦诚地答道:“没甚感受,谈不上喜怒哀乐。只是大赦很好,老朽有个侄儿流刑十年,也能放回来。”
方应物顺着话说:“流刑十年,这可不短。”老头儿便抱怨道:“时间确实太长,若早遇大赦,他早就回来,何至于等到今日。”
方应物打个哈哈说:“老人家想岔,大赦哪能说有就有,能碰上次就不错。”
老头儿却絮絮叨叨地说:“公子此言差矣。老夫尚还在壮年时,也就是二十多年前,正值景泰、天顺年间,旋即又是改元成化。
犹记得那时候朝廷多事,隔三岔五地就有大赦,还有减免钱粮之举。可惜成化之后越来越少,几乎有十几年不见大赦,至今回想起来,还是有些怀念当初。”
物回到家里。如今家里又有父亲这个大老爷,方应物不再是当家做主之人,除非他正式结婚,才能小小地获得点独立权。
想及此处,方应物便觉得自己婚事该提上日程。最近这段时间朝政平稳,没有风波,正是成亲好时候。
然后方应物去书房,找父亲商议婚事。但方清之听后,皱皱眉头口否决道:“先皇尸骨未寒,吾辈不可失人臣之礼,等国丧期满年后再议。”
方应物只得叹口气,这辈子究竟犯什冲,结婚为何如此之难?
方清之敏锐地觉察到方应物衣冠略有不整,呵斥道:“国丧未除,为人臣子当谨守本分,岂可浪荡无行?”
方清之站在方应物背后,听着自家儿子与卖货老头闲扯,心里默默计算起来。这卖货老头子没见识记不清也说不明白,但没少修书修史方清之却能推算出这老头子说是什。
景泰、天顺、成化交替时候,确实是朝廷非常多事时候。前前后后十
方应物不耐烦地说:“朝堂之事,看穿后只游戏尔,父亲何须在家中较真?”
方清之怒喝声:“你这什妄言乱语?”
父亲大人这种心态不对啊,必须要尽快从“打江山”向“坐江山”转变,方应物想道。又沉思片刻,便对方清之道:“儿子不想与父亲大人辩解经义伦理,只请父亲大人与儿子微服出行,沿街访问。”
方清之不知道方应物葫芦里卖什药,但还是依照方应物要求,跟随着从小门出府。方应物带着父亲直走到棋盘街带,这才放慢脚步。
在个摊贩那里,方应物口气买两钱银子货物。然后他与卖货老头儿闲聊起来,问道:“去岁先皇驾崩,今上登基,老人家有何感受?可否为先皇哀痛,可否为今上欢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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