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老头沉思片刻,“他们漏掉三点。其,只说前年加高大堤,却不提近十几年来泥沙淤积垫高数尺水位。其二,他们只说黄河水强下泄不畅,却不提黄河倒灌洪泽危险。其三,本地淮汴交汇,他们只说淮水,却没提到最近再次通流汴河。”
听到这本地老专家话,李佑心中对当前危险性有更直白认识,听起来今年又是个极度危险大洪灾之年,真是令人揪心。
只是仍没有戳出州衙河工本质问题,那就是他们嘴里为什要将危险性淡化?“老丈可知,他们对本官保证说万无失,你看这是为何
不惧,本官乃是上差按临泗州,代表是巡抚衙门,全权处置洪泽湖南端河务,出意外就是他大罪,他绝不敢以下犯上。但打这马千军,便不能住在城中,以免遭什暗算。所以本官移驻到俞家村去如何?有你们族人掩护,应当无碍。”
俞琬儿别有心思地大喜道:“那敢情好,奴家先回去报信。”
俞家村只有三四十户,不到二百人,是个很穷村落。田地本来就不多,因为靠近水边而年年被淹,日子可想而知。所以类似俞琬儿这样被逼出去走江湖卖艺不少。
俞琬儿叔父说是个族长,但实在和别家没什不同,样穷苦。前几日,“发达”侄女俞琬儿回村时,带回点银两接济,日子才算好过些。
听侄女说她靠山,个比知州老爷还大贵人要来村里驻扎,这可愁坏族长,村里都是破茅草土屋,哪里安置贵人?最后召集十几个人,将稍微像样宗祠打扫干净,交给那李大人暂住。
李佑也不亏待村民,当场拿出百两银子给村里收买人心。
如此过两日,已经是八月份最后天,李佑在堤上巡视时,有个俞家村村民气喘吁吁地来报信,“按着李大人吩咐,从别村中寻位七十多岁老河工。他当年也在州衙里干过,与们俞家村有些沾亲带故,现在请到村里候着大人。们与他谈定,有什说什,绝不至有相瞒。”
李佑连忙下大堤,赶回村中。那老河工姓戴,鸡皮鹤发颤颤巍巍已是风烛残年。
李佑见便想这俞家村办事太给力,这样看起来随时会倒毙人也能请过来……他亲切点头道:“戴老丈不必多礼,本官正要请教地方,还望不吝赐教!”
随即李大人又将前几天刚到泗州时,州衙里四个河工禀报情况叙述遍,满怀疑惑地垂询道:“本官始终觉得其中有不尽不实之处,但却无人教,老丈有何见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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