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人摇摇头,“老中丞此言差矣。朝廷以你为总理整饬盐法,让下官兼理整饬盐法事,从名称来看,乃是让你根据权责各自整饬,下官在江都县行事,老中丞在两淮地区行事,并无从属之分啊。”
曾经混过内阁、官职多达三四十个字、差遣数目满朝第李大人对各种差遣典制很熟悉,又怕众人没听明白,解释道:“如果以老中丞为主,下官为从,那下官差事应当是协理整饬盐法或者赞理整饬盐法,可下官只是兼理整饬盐法事,并无这个协或者赞字,所以与老中丞没有从属之意。”
这也行?杨抚台没有想到李佑突然玩起文字把戏,死抠几个字眼硬解强辩,他不擅长此道,当即气得要吐血。
而且李佑这个兼理整饬盐法事,还是他亲自推荐。当时杨抚台并不知道自己也被李佑推荐,即将成为总理整饬盐法事,只想着让李佑独当面去,所以没有用协理或者赞理这些标明辅助从属字眼。
如今看来,有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意味。谁知道这点小小说不上疏忽漏洞,
武将,那杨抚台可以拿着尚方宝剑去斩拥有免死金牌李佑吗?是尚方宝剑大还是金书铁券大?想来想去很是纠结。
丁运使忽然又记起,他任职八年,手脚主要都在规定产量之外余盐上,若让李佑去盐场清查,说不定真会发现点什蛛丝马迹。
于是打圆场道:“李大人,你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抚台给你两个差事,总得选个罢。你若觉得去盐场会误江都县公事,那不如选另个。”
李佑倚仗整饬盐法差使身份,不耐烦地斥责道:“丁大人身为运司正堂,竟然如此糊涂!如今正是盐商认领盐引、缴纳引课季节,若本官去你们运司清查,再纠察盐商,那人人自危之下,盐引还销出去?误国家用度,你能担责!”
丁运使自以为去转圜,却招来李佑不领情地劈头盖脸训斥,气不再说话。
顶巡抚,训运使,李佑仍不在意,无非感慨几句朝廷赐予虎皮挺好用……
随即他正正冠服,轻笑几声,起身道:“既然如此话不投机,下官告辞。”
瞧着他转身向外走,杨抚台不怒反喜,这是急眼使性子罢。当即拍案斥道:“李佑你这是何意?先有抗命不尊,又有目无尊上!撒泼耍赖不成体统!身为朝廷命官,岂有如此行事,本部院要劾你本!”
李佑莫名其妙地说:“何来目无尊上之说?”
“本官总理整饬盐法事,而你却不听差遣,意孤行违抗上命,敢不认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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