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说,李大人几段话,在场内三百多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即便是脑子较慢,时想不透后果,也能知道这在盐业绝对是件颠覆性大事。
原来盐商三百多家,虽然有大有小,但互不统属,之间只是靠着徽州乡亲宗族关系关联。每家盐商即使小到只有千引窝本,那也是独立自主与官府运司打交道,并不依附于其他大纲商。虽然这种小盐商与官府打交道可能更辛苦。
而李大人提出公会和“总商”,就相当于官府指定若干大商家联合为公会,去代理些盐业事务,并关闭中小盐商直接与官府交通渠道。今后中小盐商只能依附于大盐商,并接受大盐商管理和代办。
简单地说,
这里候着。放在过去,只有丁运使才有这个威力。
申时过半,李大人率领随从、胥吏、护卫等数十人浩浩荡荡抵达公馆,在公道堂前月台上落座,接受人群朝拜。
先是点卯,有吏员捧着名册高呼各家名字,点到便应声。等点完三百多家,那吏员对着李大人将名册奉上道:“禀大老爷,有四家未至!”
李佑接过名册,在众目睽睽中提起笔,略沉吟,随随便便信手将这四家名字抹去。
放下笔,李佑扫视全场,酝酿几许气氛,开口道:“本官奉朝廷诏令,在扬州整饬盐法,今日将尔等召来,便为此事!”
场中没有别人说话,李佑继续说道:“本官今日本想逐问话,叫尔等自陈盐事,并检举运司官吏及同业不法之事,但见尔等便改主意。你们纲商人数众多,仅在扬州地便有三百余家,官府哪里照管过来。”
“本官得知你们前几日成立盐业公会,有个总管六大管事,敢为盐业之先,倒觉得这是个不错主意。”
“所以本官有个想法,从你们当中选出些大商家作为盐业领袖,负责与官府打交道,称之为总商!至于其他中小纲商,而官府便不浪费时间奉陪。可也并非放弃不管,只是将所有小商全部挂在总商名下,无论纳课、禀情等事项均由总商代管。若有事情,官府只惟总商是问。”
“如此官府只与若干总商打交道,不再事无巨细、庞杂繁多、案牍劳形,腾出许多精神!本官看来,盐业公会出现倒是恰到好处,总管和管事全部可以充任总商,并依托于公会行事,代管其他小商。”
众人原本以为李大人是吹毛求疵、鸡蛋里挑骨头来,昔年几次整饬盐法,无非也是这般过场,都没有料到没想到李大人却谈起公会和什“总商”,听完后,都被震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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