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过雨林地格外难行,她那受伤脚踝起初只是刺骨痛,走着走着便演变成肿胀难忍。可是既然已经离开画船,就
她独自在船上坐很久。阵风阵雨,横斜苍茫天地,缭乱她心绪。
最初愤怒羞辱感已经淡去,转而是深深愧疚与不安。她从来没有见过江怀越那样丧失理智,他在她面前,在众人面前,始终都是衣衫严整,端肃高傲。即便是愠怒,也只消个眼神,便能使人胆寒心战。
他从来不会那样愤怒,那样放肆。
她直觉得他没有心。即便有,也是装盛于冰莹剔透琉璃瓶中,与这滚滚红尘彻底隔绝,感知不到常人喜怒哀乐。
可是今天,他却自己将这琉璃瓶砸个粉碎,迸裂飞溅碎片中,那颗心是否也会布满伤痕?
”江怀越骤然回望,眼神冷厉。那头目阵心寒,没敢再多说什,赶紧催促船夫驾着这船再度远离。
相思攥着舱门两侧珠帘,揪心地看着江怀越继续以细长而又坚韧竹篙,护佑着这艘画船穿破风浪。迷蒙风雨中,前方湖心处显出小洲郁青横黛,江怀越奋力撑长篙,画船顶着风继续前行,终于靠近这片陆地。
小洲临水处波浪起伏,他撩起蟒袍下摆跃下船头,踏过水浪将船缆绳系在粗壮大树上。随后竟然也不回望眼,话都没留下句,顾自冒着风雨往苍翠间行去。
*
相思怔怔地站在船舱口,看着那赤红背影渐渐消失在茂密树林内,心头阵空荡茫然。
风雨渐渐小。
天色仍是灰暗无光。她踌躇着,终于从船舱内寻来件斗篷,随后学着他之前样子,硬着头皮,跳下船头。
画船船身不低,她跳时候就觉得害怕,落地时果然只觉脚下湿滑,下子崴左足。
钻心疼痛让她几乎落眼泪。
可是相思忍住,只靠着船身休息会儿,就咬着牙,带着斗篷往深处走。她从未到过这里,所幸这水中陆地林木葱郁,只留有条小径向着前方延伸。她记着江怀越正是从这边离去,便也沿着这条小路踽踽前行。
之前他那样肆无忌惮粗,bao野蛮,让她从心底里恐慌抗拒,才会打他耳光。甚至还关上舱门,将他阻隔在外。可是那个独坐在船头面对着渺茫无际湖水背影,那个在风浪间沉默不语奋力护佑船只背影,却又让她心生痛楚……
那种感觉,仿佛是有人掐住心尖最柔软最脆弱地方,酸楚得让人难以承受。
她掌心,早已不痛。
可是他脸上,是不是还会痛?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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