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刚才他批阅奏折头晕目眩,伏在几案竟然睡着过去。
在那短暂而朦胧梦中,他俨然又坐在景仁宫树碧桃下,看着惠妃持着银剪与彩线,含着微笑缝制肚兜,说是要为将来宝儿准备好。
梦欢悦温暖,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惠妃,没有想到关于她切,包括那个无辜孩子。
然而风吹帘动,殿外传来余德广询问声,将他生生从那美好幻梦间惊起。
眼前依旧是堆叠如山奏章,御书房内,空空荡荡,冷冷清清只有他人。
对于小穗而言,虽然也曾有幸得以窥见过几次龙颜,但和承景帝单独面对却是绝无仅有。
她匍匐在地,连头都不敢抬起,自报名字与身份。承景帝对她很是陌生,因问句:“你说名字,是怎写?”
“大小小,穗……就是禾穗、麦穗那个穗。”她战战兢兢地道。
“哦,明白。”承景帝不经意地应句,心里自然而然出现“穗”这个字。
禾木生惠,这偶尔巧合,让他不禁想到惠妃。
面对此景,承景帝心绪低落。为排遣忧愁,他还命余德广取来佳酿,在窗前自斟自饮。然而酒入愁肠心口灼热,不胜酒力承景帝越发觉得气短胸闷,只得长叹声,抛下酒杯大步而出。
起初他是去往昭德宫,然而守门太监禀告说荣贵妃去马场。承景帝犹豫过后,想要再往马场寻她,然而路上想到贵妃如今那不冷不热样子,心境变得
对于惠妃死,他始终心存遗憾。她活着时候被不争气弟弟高焕牵连而失宠,好不容易传出怀孕消息后,曾经度荣华显耀,然而小心再谨慎,最终还是躲不过流产这“意外”发生。
此后她终日郁郁寡欢,见到承景帝便哭诉自己是被暗算,要他为自己做主。他起初还能安慰番,后来厌倦那习惯性地哭诉,渐渐减少去探问次数。
他心痛于那个夭折孩子,不想提及亦不忍回顾,甚至不想再看到惠妃那花容憔悴模样。殊不知,她在那样境遇里越发神思恍惚,竟至跌入水中,就这样惨淡地离开人间。
近日来他总是夜难成寐,除边疆传来军情令人烦恼之外,朝臣们对君王无嗣议论也让他痛苦。
他也曾有过孩子,那个眉目清秀儿子,是他与贵妃至爱珍宝,却在幼年不幸夭亡,从此成横亘在心中刺。此后也有过后妃诞下婴孩,却也没能活过三岁,多年以后,惠妃腹中胎儿度给他多少期望与欣喜。然而有过多少期盼,就换来多少失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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