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和六年春,荣太后病重。
江怀越在宫中陪她许多天,她在身体稍稍好转时候,还执意要去看看当年吐蕃大王进贡汗血宝马。江怀越不顾其他人反对,亲自陪着荣太后去马场。
草色青青,骏马奔腾。她倚坐在辇车中,望着远处那群奔驰汗血宝马,找许久,才依稀辨认出落在最后那两匹马,正是当年承景帝与她并肩乘坐过坐骑。
“以前最健壮,现在已经跑得最慢。”她感慨万千地道。
江怀越轻声道:“娘娘,这两匹马只是最近有些倦怠,往日其实还是很有精神。臣已经命人多加照顾。”
他甚至还悄悄问过云姨:“江大人在家里也会对你板着脸吗?”
云姨笑道:“怎会呀?他不敢。”
“不敢?看他很凶样子。”
“他对万岁凶吗?”
“那倒不是……”纯和帝想想,道,“但因为是君,他是臣,对不对?”
在江府,康平还是做起老本行,为苗圃修枝护养。
相思跟着春草向康平学栽花种草,更多时候则会进宫去。
她会陪着小穗说话,也照顾年幼纯和帝。
纯和帝年年长大,从学会奔跑到开始启蒙,聪敏好学,纯良守礼。对于年幼孩子来说,两位太后娘娘中,荣太后显得高高在上又严厉,而生母纪太后则少言寡语,不够亲近。
他最喜欢人,就是云姨。
她摆摆手:“年纪大,没有力气也是常理,不必再过在意。只是想着,这辈子怎就过得这样快呢?人是如此,马
云姨又笑:“是妻,他是夫,他也不敢对凶。”
“真?”
“其实也不是不敢。”云姨抚着他肩膀,“大人对万岁好,和对好,是样,都是因为他不会对喜欢人凶啊。”
纯和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。
*
说来奇怪,云姨似乎从不知烦恼为何物,至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像纪娘娘那样郁郁寡欢,也很少像荣娘娘那样目光凌厉。纯和帝觉得云姨应该是这世界上过得最快乐人,比他自己还快乐,因为她不用起早贪黑地去读书习字,更不用被许多人管这管那。
可是他又很奇怪,因为大家都说,云姨是江提督夫人。
纯和帝从小就有点怕江大人,其实江大人从未呵斥过他,相反还对他态度谦恭又温和。但是他知道,江大人其实并不是个脾气很好人,因为他见过他训斥其他內侍,甚至跟内阁大臣抗争样子。
神情冷峻,言辞犀利,点儿也不像在自己面前模样。
所以纯和帝始终不太敢跟他没大没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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