泽恩也终于松口气,坐在对面,动不敢动。他知道,穆巴睡着,绝不只是由于太疲惫,更因为他抱着巨大勇气,信任自己。
这觉,穆巴睡很久,中途他还发出奇异鼾声。
直到躲在不远处那个少年离开藏身处时,踩断根枯枝,发出声脆响,穆巴才被猛地惊醒。他睁眼看到泽恩,满脸惊恐,迅即抓起身旁长矛,用力刺过去。刺到半,他忽然清醒,慌忙丢下长矛,满脸惊惶愧疚,连声说:“,,……”
泽恩也惊跳,但尽力装作没事,笑着说:“该睡。”
穆巴忙连连点头,刚坐回去,忽然想到什,又抓起长矛,并抽出腰间骨刀,起递过来。
休息。”
穆巴也笑着坐下来。两人坐很久,树后少年始终不敢出来,却也没有离开。
泽恩笑着唱起那首歌,穆巴也跟着唱起来。唱到半,树后露出小半张脸,只明亮眼睛望向他们,目光又畏怯,又好奇。泽恩笑着向他招手,少年却立即又缩回去。
泽恩有些饿,便从袋里取出三块地蚓肉,块递给穆巴,块用力抛向那棵树后边。而后,他和穆巴起吃起来,边吃边偷看。吃到半,树后伸出只细瘦手臂,抓住那块地蚓后,又迅速收回去。泽恩看到,很开心。
吃完后,他和穆巴又起到处游走,少年始终偷偷跟在后面。
泽恩愣,但随即明白,忙笑着摇头:“你要留着武器,防备敌人。”
他靠向身后树,闭起眼睛,却根本不敢放心睡去。身体始终戒备着,心里更是丝毫不敢放松,虽然坐在十分粗壮树杈间,却像是悬在根即将断裂枯枝上。
信任另个人,是如此巨大、可怕冒险。
泽恩知道,惧怕是人类最顽固本能,只有无比勇敢,才能克服它。
就像他和穆巴,虽然已经彼此信任,走累时,却都仍然不敢放心睡觉。两人本能地隔开段距离,只敢靠着树短暂休息会儿,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紧。
尤其是穆巴,在困乏时,他显得更加苍老憔悴,头不断下垂,却时刻保持着警惕。虽然活这久,他恐怕从来没有好好睡过次。
泽恩终于忍不住劝说:“穆巴,你安心睡,守着。”
穆巴眼中立即露出惊疑和恐惧,却立即用笑容压住,感激地点点头。他又犹豫片刻,才似乎下必死决心,将头靠向身后树身,用力闭上眼睛。他身体却始终紧绷着,并没有睡着。又过很久,他才慢慢放松,真睡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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