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变化中,最让章美介意是宋齐愈。宋齐愈原本就无所拘忌,到汴京,似乎越发肆意,不论清浊,他都概接纳,毫无拒斥。起初,章美以为这只是性情所致,还能容忍,到后来,宋齐愈竟然开始力主新法,宣称不变法则亡国。对此,章美则再难容忍。
与此同时,他与宋齐愈之间又出现另个人:简贞。
与简庄初识时,章美就已经听闻他妹妹简贞难得贤淑聪慧,以兄视妹,恐怕也不会错。不过那时章美心读书,并没有婚娶之心。有天,他和宋齐愈、郑敦去简庄那里,大家正在院子里讲论孟子“赤子之心”,忽然听到墙头扑拉拉声响,抬头看,架燕子风筝挂到墙边竹梢上。接着,有两个孩童来敲门,乌眉去开门,两个孩童求乌眉帮他
人之生,不幸,不闻过;大不幸,无耻。
必有耻,则可教;闻过,则可贤。
——周敦颐
章美已无颜再见故人,犹豫再三,才趁夜偷偷来拜访赵不尤。
他父亲虽是个商人,却始终钦羡功名,娶妻子也是仕宦人家女儿。章美出生后,才会说话,他父亲就延请宿儒为他启蒙。商人之子不能应考,他父亲又给朝廷进献军粮,纳个空头官阶。章美母亲却见惯宦海升沉,性情十分和淡,从小只教章美养心求善。
章美父亲向敬畏妻子,因此章美受母亲熏染要多些,家境又富裕,并不缺什,自幼养成沉静守礼性子。前后教他儒师,见他这性情,都十分爱惜,加意培养他仁义礼智、修齐治平胸怀。
少年时,章美初读张载《西铭》,读到“天地之塞,吾其体;天地之帅,吾其性。民吾同胞,物吾与也。”猛然觉得心胸大开,天、地、人、物,四者浑然体、不分彼此。这世间是之世间,这寒暖同之寒暖。善,它自然善;恶,它自然恶。不去惜护这世间,谁去?
从那天起,他便立下志向,要以孔孟为师,以天下为己任。
入童子学后,他结识宋齐愈和郑敦,宋齐愈洒落超群,郑敦朴厚纯善,三个人志趣相投,很快便亲如手足,十几年同食同宿、同习同读。有书有友,章美不知道世间还能再有何求。然而,到汴梁,入太学,切便渐渐变得不样。
章美好静,京城却太乱太杂,即便在太学中,师生心思都各个不同,时时都能觉到利禄权势左右人心,激起争扰。这让他越来越觉不适,渐渐在心里筑起圈围篱,不让外界侵扰自己。幸而不久就结识简庄等人,在浮华汴京,有个清静去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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