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啊。不过,直都是烂柯寺那边陆炭家送炭。”
“这位朱兄弟有些木炭,小家小业不容易,你看顾着收些吧。”
“这不好吧。跟陆炭家常年生意……”
“这五头驴总共也不过十秤木炭,秤时价百六十文,这十秤他千五百文整卖给你,如何?”
冯赛迅即粗算下,过商进城抽税二分,行首过手又得至少压二分,朱十五这十秤木炭,若照行规发卖,最多千四百文钱。省下百文,够他家几口天饭钱。
着两捆木炭,最后还跟着个后生,也旧衣旧鞋,执着根柳枝。都不认得。
那汉子却躬背卑笑:“冯大官人,您不认得?叫朱十五,他是弟弟朱十六。去年夏天,们兄弟求您给找个活计,您把们荐给谷家银铺……”
“哦——”冯赛隐约记起来,当时朱十五等三人来求荐个活路,他想起谷家银铺正在找帮工,就让柳二郎带他们去。此时看着朱十五,他似乎想起件什事,但心里正忧急,没工夫多想,只随口应句,便要驱马前行。
朱十五却凑过来,半拦着马,仍堆着笑:“直还没向大官人道谢呢。大官人,有件事还得求求您。”
“什事?”冯赛有些不耐烦。
朱十五听后眼中闪着喜色,曾胖则犹豫起来。
“陆炭家恐怕也缺炭?”冯赛又问。
“这倒是……今早去他家,已经没有存炭。”
“您看,们兄弟两个实在没有其他活路,瞧着京城石炭涨价,要木炭该会多些,就合计下,挖窑烧些木炭,又租这五头驴子,运进城来卖,赚几升米来填肚子保命,可这进城门,税务就得抽税,进城,还得过行首那道……”
冯赛立即明白他意思。当时规矩,不论什货物,也不论多少,只要进城,就要向城门税吏交税。各行各业又有行规,外来货物不能私自发卖,只能卖给行首,再由行首发卖给行商。朱十五念叨这些,无非是希望自己替他向税务和炭行行首说情,减免些税钱和行钱。若是平时,他随口说说情,也是点福德。但眼下自己事情火急,怎顾得上这些?
“今天不成,有急事,改天吧?”
“好!好!耽搁大官人……”朱十五有些失望,但迅即用那卑笑掩住。
冯赛看他笑容里积着多年艰辛,又有些不忍,再想起自己刚刚遭受那些,不由得腾起股愤气,正巧看到对面川饭店店主曾胖走出来,他家各种炙烤肉脯卖得好,需要木炭,便招呼道:“曾大哥,你家要不要木炭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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