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冯宝,让他心头更升起团阴云。他凝神细想,冯宝做事虽然极不牢靠,但始终敬慕嫂嫂,甚至比跟冯赛还亲些。在冯赛面前,他还时常使性耍赖,但对邱菡从来没有过丝毫不恭。若轿子真是他雇,他为何要说谎?那几个人又为何要绑架邱菡母女和碧拂?难道是临时起意?若是临时起意,又怎会预先埋伏着人?
照目前情形来看,就算官府出动人马来查,恐怕也难找到绑匪踪迹。眼下大致能断言是,绑匪绝不会无缘无故绑架人,不是报仇,就是求财。他始终想不起自己有什仇人,那便该是为钱财。若真是这样便好。绑匪要求钱财,必定会设法跟他联络。无论要多少钱,答应他们就是。
想到此,他心头才略略宽松些。想起胡商易卜拉还在等着自己,炭商事更加紧急。在这里也是空等,不若先去尽快结那两桩事,也好专心寻找妻儿。
于是他吩咐小茗,若冯宝回来,让他定在家里等着。说完便骑马向东水门赶去,经过孙羊店时,眼看到崔豪在拉弓,他忽然想起崔豪在城里结交力夫多,便过去拜托崔豪。崔豪果然豪爽,立即让刘八和耿五去传信。
冯赛连声谢过后,出城门来到龙柳茶坊。胡商果然等得不耐烦。冯赛忙引着易卜拉和仆从、骆驼,过虹桥,拐到桥东房家客栈,他那瓷商朋友般都歇泊在这家。
冯赛先到房家客栈临河茶肆中瞧,那闽西来瓷商朋友贾庆果然已经到,肥胖身子斜靠在椅子上,正在和个人说话。那人冯赛认得,也是牙人,名叫鲁添儿,三十左右,细细瘦瘦,常日替人典赁房宅店铺。两人见到冯赛,都笑着起身拜问。
鲁添儿笑着道:“冯二哥,只是和贾相公闲谈,可没有钻撬你买卖啊。”
冯赛只笑笑,随即将胡商引介给贾庆,并从腰间取下面木牌子,那是官府发给入籍牙人身牌。他将身牌递给易卜拉和贾庆看验,两人都笑说不必,冯赛忙道:“你们两个是初次交易,还是照行规来。”两人便随意看眼,随即还给冯赛。冯赛照官府明令规矩向两人宣读牙牌上所刻文字——
牙人冯赛,籍贯江西洪州,主揽茶盐、丝帛、瓷器、香药、柴炭等物货钞引。凡说合交易,、不得将未经印税物货交易;二、买卖主当面自成交易者,牙人不得障碍;三、不得高抬价例、赊卖物货、拖延留滞客旅,如是自来体例,赊作限钱者,须分明立约,多召保壮,不管引惹词讼;四、遇有客旅欲做交易,先将此牌读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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