族各有其类，物各有其辨，则君子小人见矣。
——王安石
魏铮觉着有把利刃从心底钻出，将心划开，又向上疾刺，
直刺穿脑顶。
猪市
人跑来报信，说他两个儿子死在那间收账铺屋里。他老妻和两个儿媳在后面听到，急忙赶
出来，全顾不上规矩，起尖声哭叫起来。其他小妾和下人都不敢去劝慰，全都惊望着他。
魏铮坐在椅子上，脸狞成团，不断抽搐，活六十二年，从来没这
痛过。颤半晌，才从喉咙里发出声低吼：“下去！”
小妾、婢女们忙把他老妻、儿媳扶到后面，那个报信人和其他仆役也赶紧退下去。堂屋中只剩他个。他仍坐在椅上，身子仍颤个不住，整个人觉着跌进三九天冰河底。没有伤心，只有恨，从来没这恨过。他牙齿不断叩响，半晌才又从喉咙里发出声低吼：“朱广！”
冯赛走进兴国寺，知客僧认得他，合十问讯后，便让他自行去后面禅房。
冯赛是来拜会寺中位老僧，这位老僧法名智，俗名叫潘高年，曾是汴京赫赫有名巨商，他经营潘楼酒店，是汴京七十二家正店之首。
潘高年已经年过古稀，他是扬州人，五十多年前跟着运米船到汴京，身上只有几十文钱。他先是在小食店里帮工，慢慢积攒几贯钱。他见汴京人嘴刁爱奇、好吃南食，自己又会煮扬州鱼兜杂合粉，汴京并没见到，便恳求食店店主引介他入散食行，花两贯钱买辆平盘两轮“浪子车”，又置泥炉、铁锅、木桶，每日推着车子上街卖粉。他粉口味新鲜，桶粉推出去，很快便卖光。他做事从不惜气力，从早到晚不歇脚。人都叫他“潘合粉”。不到两年，就攒百来贯钱。他便典家脚店，除卖粉，更添几样新鲜南食，转入食肆行。生意越做越好，资本也越来越雄厚，连着开十来家脚店。他直瞅着城里店面，觉着能在皇城附近开家店，才算真有脸面。而其中潘楼最让他心迷。潘高年不但看重它“潘”字楼名，而且汴京正店中，它离皇城最近，就在皇城东角楼外，没有哪家地势能及得上它。
潘楼原是大宋开国初年名臣潘美亲族所创，到神宗年间，潘家已经衰败，新党重臣吕惠卿族亲依仗势力，低价典过来。潘楼早已是汴京名店，便没有改名。经营十来年，正赶上王安石变法告败、神宗皇帝驾崩，元祐太后垂帘当政，重新启用司马光等旧派老臣。司马光清除新党，吕惠卿被贬黜，他族亲也受牵连，被驱逐出京。潘高年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，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