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月底。”
冯赛本想再问,但见那门仆不敢再多说,自己也不好这样公然打问他家主母私事,便骑马离开。在路上,却始终忘不掉这件事。
刚才问黄三娘,除绢荒事,汪石和她还有什往来没有,黄三娘当时神色微变。现在回想起来,似乎是有什事不愿说。难道和她丈夫方聪有关?但汪石只是个才见几面陌生人,应该不会介入到她夫妻之事。而且黄三娘撵逐自己丈夫,和给汪石官贷作保,两件事也太不着边际,只是日期有些接近而已。冯赛不由得摇摇头,自己急于查明白汪石来历,有些邪魔。
然而,黄三娘说起汪石时神态始终有些异样,那感激与信任,绝不是区区桩绢生意便能生出来。难道黄三娘对汪石动情?不不不,黄三娘何等自重人,怎会对能做她儿子人动这份心思?哪怕动,也定知道如何自持,绝不至于忘情到这个地步,冒险替他担保百万贯官贷。更不用说撵逐成亲十几年丈夫。而且她那神情只是感激、信任,绝不是男女之情。
冯赛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,却隐隐觉着黄三娘撵逐丈夫和汪石有关。正在思忖,忽然听有个妇人叫唤,扭头看,是两个中年妇人,都头戴着花
君子之动,必于义无所疑而后发,苟有疑焉,斯无动也。
——王安石
冯赛见再问不出什,便起身别黄三娘。
出宅门,门仆跑过去替他解马,冯赛忽然想起没见到黄三娘丈夫,便随口问道:“你家相公去哪里?”
那门仆听,忙撮口竖指示意冯赛小声些,而后凑近低声道:“被主母撵走。”
“撵走?”冯赛惊。
黄三娘这位丈夫叫方聪,是接脚夫。他原是个落第举子,不愿再考,便转学生意,投到绢行。他毕竟读过书,写算得来,又有眼力见识,为人也勤恳。黄三娘便雇他做账房。这些年来,众亲友见黄三娘孤身人太辛劳,直劝她该寻个牢靠人嫁。她既有这家业,也不须嫁出去,招赘进来最好。黄三娘留意方聪几年,见他不但人物出众,事事也都可靠,便自作主张,请媒人说合。方聪听,大喜过望,哪里有不应承,赶忙就赘进来,做个富家翁。
众人见黄三娘竟招赘自家账房,都有些意外,背地里说长道短。
黄三娘为人虽然和善,内里却极刚强,又是生意场上杀伐决断惯人,哪介意这些?方聪也事事顺着她,家里家外,仍是黄三娘做主。两夫妻向和和顺顺。
“什时候事?”冯赛忙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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