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赛见过许多人碾筛茶末,其中不少茶道名家,但大多都是男子。下手时,多少
如此,黄三娘也不至于对他感恩戴德到这个地步。除此而外,还会有什?
冯赛边行边想,不知为何,却不时想起两个官媒最后关于男人那段话。
自从清明那天邱菡母女和柳碧拂被绑走后,他日夜牵念,但先想起总是邱菡母女,不太敢狠念柳碧拂,似乎是怕被邱菡感知到般。对两人愧疚时时交缠在处,听那两个官媒席话,这两股愧疚越发重。
虽然外人都说他娶柳碧拂是由于邱菡没能生养子嗣,甚至邱菡也这想。但冯赛自己心里却清楚,绝不是为这个。邱菡仍年轻,还能生养,冯赛于这桩事从未心急过。他娶柳碧拂,确确是迷上柳碧拂,他生平第次对个女子如此心不由己。
他对柳碧拂迷,说起来并非那等神魂颠倒,相反,心智始终清明。这或许正是柳碧拂最让他动心之处。他生性爱闲散清淡,柳碧拂便是这样个清淡女子,相识这两年多,从未见过她失过张致,始终淡淡然,茶烟般。哪怕动情时,也只是眼波流荡,颊泛红晕。
尤其是冯赛第二次单独去见她,她穿件水绿轻衫、浅碧罗裙,挽着个乌黑云髻,鬓侧别两朵带绿叶鲜茉莉,如同片嫩叶飘浮于清水之中。
见冯赛,她浅浅笑着欠身问候,让他稍坐。而后去屋角拿过只小铜汤瓶,注满水,放到门外边小铜炉上。侍女小茗见到,忙过来要接,柳碧拂却不要她帮手,只让小茗去厨房准备蒿笋。
冯赛知道柳碧拂要点茶,而且连水都要亲自煮,自然对他格外高看。这让冯赛大为意外,他久闻“茶奴”之名,忙细细瞧着。
柳碧拂洗净手,从墙边博古架上取下只白地柳叶纹粉青瓷罐,拿支银镊子,从罐中拈出团茶饼,放到张净白柔韧竹纸上,纤手轻巧包裹好,放入个小银钵里,抓起根秀巧小银锤,细细捣起来。当时屋外赤日炎炎,屋中却十分清幽,冯赛凝神看着,见柳碧拂身形秀逸、手法轻盈,听着锤声叮当,恍然觉得自己身处月宫,在看广寒捣药。
捣好茶饼,柳碧拂从银钵中取出纸包,轻轻打开,将碎茶小心抖进只比手掌略大白玉小碾里,双手握着玉碾轮,来回将茶碾细。碾好后,又取来页净竹纸平铺在茶碾边,拿过只白绢茶罗放在白纸上,手斜端起茶碾,手拿着把小竹茶帚,将茶末扫进茶罗。而后,双手轻轻抖筛,茶末如细雪般飘落,缕淡淡茶香也随之飘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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