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,皮二来城南探望姑妈,他姑妈家就在这带,和这寺隔两条巷子,那天天晚,皮二就睡在姑妈家。第二天清早被报晓铁牌声敲醒,醒来后那铁牌声却听不见。皮二本没在意,但起来正吃着早饭,隔壁院子里忽然闹起来。隔壁那家在这带算是富户,主人今早起来
“那些河冰是汴河都水监人来凿开吧?”
“嗯。都水监派两只船在前面破冰,们跟在后面。每天只能行四五十里。”
“夜里呢?就泊在岸边?”冯赛问。
“嗯,这路,人都不敢离船,歇卧都在船上。两个军头各带二十五个厢军,轮流守夜。”
“吃饭呢?”
带冬天水不结冰,否则船冻在河中,方贼来截船,你只有奋力杀敌,说不准便建大功,磨勘叙迁起来,便不必忧愁。”秦广河在旁打趣道。
“秦老伯说笑。童枢密率十几万大军都奈何不得方贼,领着那几十个老弱厢军和憨头船夫,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。”
“押船船夫是雇募来?”冯赛又问。
“嗯,早些年都是征用民夫服劳役,自王荆公变法后,便都是雇募。”
“船夫是杜兄亲自去雇募?”
“每船个伙夫,就在船上烧煮饭食。连也只能跟着起吃,看着岸上酒肆里好酒好肉,也只好白吞口水。路心都悬吊着,到京城,交给左藏库后,才能睡个安生觉。这差事实在苦哇。”
“路也不吃酒?”秦广河给杜赫满上酒。
“事关性命,哪里敢吃酒?”
“那今天就好生痛饮回!”
皮二出南薰门,路向南,经过麦稍巷口,走到太学东门旁边法云寺。这寺不大,平常并没有多少香客。皮二径直走进寺门,绕到寺后座小院,眼看见个头陀正蹲在井边,拿着根棒槌正在捶洗僧衣,便笑着走过去。那头陀名叫铁智,三十来岁,高颧骨,尖下巴。听到脚步声,他抬头看,见是皮二,顿时慌张起来。
“原本这也是催纲使差事,但他只管雇人,不管雇来人好不好使。吃过两次苦后,第三次开始,都是自己去江州雇募。这路都是逆水,雇些瘦弱疲老之人,怎行得动船?在江州寻个稳靠牙人,每回都是他替寻好人。”
“纲要雇多少人?”
“每只船二十个民夫,五个厢军。纲十船,民夫二百个,厢军五十个,再加两个军头。”
“船到泗州,进汴河,那时已经冰冻吧?”秦广河又问道。
“嗯。每回冬天最繁难便是这段。春夏只需要半个月,到冬天就得个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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