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着,跟他家看院老何熟,你稍等等,把这片地犁完,带你过去,先跟老何说说看。”
“多谢施主,阿弥陀佛。”蒋冲诚心念句佛。
那农夫吆喝着牛,把剩下点地犁完,将农具收拢堆,牛拴到田边个树桩上。而后带着蒋冲穿过田间小道,绕到那座庄院前。蒋冲看那庄院,甚至不及堂兄家阔敞。庄院门开着,个老汉坐在门槛上,头上扎着白麻孝布,垂着头。院里传出阵阵男女哭声。
蒋冲忙朝里偷眼望去,见院里些穿孝服男女在慌乱走动,两个仆妇搀着个妇人从前厅走出来,拐向左廊。那妇人三十来岁,虽然隔得有些远,但仍能看出她仪态尊贵、面容秀雅,只是面容悲戚、脚步虚浮,似乎得病般。
“老何,这是怎?”那个农夫小心问那老汉。
员外正月间被人杀!”
“果真?难怪梦里问那人姓名,他拿根木杵给看,又伸出两个指头。原来是楚家二员外。”
“可不就是他?不过,有处你梦得不准,杀他凶徒当时就认定,是个姓蒋人,楚家看院仆人老何亲眼瞧见,那人还拐走楚二员外娘子。”
“当真?”
“跟你说什白话?唉,说起那楚家二娘子,莫说伤心,连肝肺都痛。有回去给楚家送菜蔬时,刚巧那二娘子上轿子要出门,偷偷瞅眼,天姥爷!那模样竟像是寺里供观音活转过来,看得都快瘫倒在门边。可惜这样个娇贵人儿,竟被那贼人拐走,唉——”
“家大官人殁!”
死者不是蒋净?!
梁兴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,但反复问两遍,谭老秋始终坚称那人不是蒋净:“蒋净每回来汴京,都住在店里,每次要住几个月,怎会认不出他?他生得粗眉宽眼、蒜头鼻,这人却是短眉窄眼,鼻梁又扁,
蒋冲听,心里沉,连这农夫都认定堂兄是凶手,难道事情真是这样?若要查,得进到楚家才成,但他始终没想出好办法来。
正在思忖,那个农夫又道:“楚二员外托梦给你,这事你该去楚家告诉他们。楚二员外为人最慷慨,这田就是佃他家,有时遇灾歉收,去求他,只要没骗他,般就把租债减免。这个善人,年纪轻轻就死,原也该好好办场法事。”
蒋冲听,心里动,这倒是个好主意。
“不过——”那农夫却说,“他哥哥楚大员外虽然常年吃斋,却似乎不信你们佛门,从没见他家做过法事。”
蒋冲心又回沉,不由得叹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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