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如何赎法?”
“他每天去太平惠民和剂局门外守着。”
“哦?守什?”
“们才来汴京时,合住在起,有回郑鼠儿着风寒,又喘又咳,浑身发烫,躺在炕上起不来。那房主让们去西大街惠民药局买药,说那是官卖药所,药价比市价低。和江四路寻到那里,个医官模样人询问症
难是——”柳七神情顿时颓暗下来,“这世间最难不是穷贱、吃苦、受累、被辱、挨骗,而是发觉自己不是个好人……其实,那刀砍下去之前,从没想过自己是个好人,也并不觉得做个好人便真好。可那刀砍下去之后,才发觉——先砍死不是黄三奇,而是心底里那个自己。”
“以前从没察觉过这个自己,他直躲在心底里,没形没象,你说不出他有什好,却更说不出他有丝毫不好。他是心底里面镜子,不管外人如何说你不好,只要回头照见他,你便能心安。那刀,把这面镜子砍破,也把镜子里头那个自己砍碎。等回头再去照镜子时,空荡荡,再没有人影……没家,你还能砖瓦重新盖造。没自己,还能去哪里找?就如粒空谷壳,便是填满世间所有好,也成不粒米,照旧是个空谷壳。”
张用听后,立时想起《道德经》中那些句子:“谷神不死,是谓玄牝。玄牝之门,是谓天地根。绵绵若存,用之不勤……”他不由得啧啧赞叹起来,更用力替柳七扇着扇子,笑着问:“其他人呢?”
“们九个,虽说都不是大善人,却也都不是恶人。那晚各自砍下刀后,大家都没再说起过这事,但其实大家都变。那时才知道,不止,每个人心里原本都有个好人。那晚,们都把自己心里好人杀死。”
“你成个落寞失魂客,其他呢?”
“解八八生怕自己闲下来,拼力做活,想尽法子让自己累;唐浪儿成日寻乐子,到处逗引妇人,其实个人时,他神色极慌怕;田牛越来越易怒,哪怕旁人全无笑他独眼意思,只要略有些影儿,他便立即发作;郑鼠儿原本就胆小,变得越发胆小,有时却忽又变得极自大;马哑子本就不爱言语,那之后就更难得听到他声音;乌扁担变得最凶,几乎成无赖汉;只有麻罗和江四不太样……”
“怎个不样?”
“麻罗尽力装作无事,平常也瞧不出他有什不样,但那以后极少见到他笑。”
“江四呢?”
“他?他便是说那颗想用各种好填满自己空谷壳。他说要赎还这罪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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