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从没稍减过。蔡氏气性越来越大,丈夫被她骂得还不赢口,便动手来打。蔡氏自然敌不过,吃过两回亏后,再不愿白挨,身边随时藏着两把小锥子,旦丈夫来打,便疯般乱扎乱刺。丈夫手没有她快,被痛扎过回后,再不敢轻易动手。但这等胜,何尝是她所愿,哪里会有丝可喜?她宁愿是自己违妇道,被丈夫痛打。
她万万不想如她娘般,却偏偏沦落到和她娘无二。其间气苦,无人可说,也难与人说。
有天,丈夫又吃得大醉,蔡氏狠骂场,丈夫却趴在廊下长凳上,声都没有回。她再骂不动,流着泪哄儿子睡觉去。后半夜,她被阵噼噼啪啪声惊醒,睁眼瞧,后窗映得火红,丈夫又烧库房!她忙爬起身要去提水救火,火焰却已经从后窗燃进来,浓烟随即腾滚而至。儿子也被呛醒,大哭起来。她忙抱起儿子奔出院子,回头再瞧,火势已经漫到堂屋,丈夫却不见踪影。她放下儿子,冲进去要寻丈夫,却被火焰逼住,根本进不去,叫也不应。
左右邻舍发觉,起提水来救,又急唤左近军巡铺兵,才起扑灭大火。她家烧成炭场,连左右邻居房屋都被烧掉大半。丈夫尸首在后面库房边,也已变作焦炭。左右邻居怨她丈夫纵火,告到官府,官府将她家房址空地判给两家邻居,以偿烧毁之损。她只从灰烬里寻出几贯铜钱、两锭二十两银铤、几件烧变形首饰。
蔡氏并没有多伤痛,反倒觉着,烧干净也好,从此不必再和谁斗气,个人清清静静好生把儿子养大。
她抱着儿子回娘家,没住两天,便和娘拌几十回嘴。短住都难,何况常住?她便拿那四十两银子,去寻买房舍。见安远门带地近皇城,直通马行街,人烟辐辏,最好谋生,房价又比城内州桥等处略低些,便托牙人,典买到安远门内窄窄小间当街小铺屋,只够放张小床、砌座灶台,再摆张木桌。对她母子两个来说,栖身和营生,都尽够。她用剩余那几贯钱买几件旧家什,将这个小家粗粗置办起来。
自七八岁开始,她娘就催督她学烹煮。她最善蒸黄糕麋,心想百好不如精,便买上等黍米,泡软后捣得细细融融,再加些蜂蜜、乳酪、香药,每天只蒸黄糕麋卖。再没人跟她斗气,她心意只做这件事,蒸黄糕麋细滑香糯。没上三个月,“安远桥蔡娘子黄糕麋”名头便已传开。
生意上路,她再无顾虑,唯担忧是儿子身体。她儿子那时才两岁多,生下来体格便有些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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