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光凝成莹白光影,虽被阴雾缠裹,仍是明亮不可名状,耀眼欲花。玉帝不由半眯双目,轻噫声,喃喃自语道:“明白,原来如此……戬儿,都到这个时候,竟还舍不去你执念?”
便在他叹息声里,光影向空冲射,起始细如游丝,却在贯入暗紫雾障后,陡然炸裂开来。光华到处,片悲叫鬼哭,无数黑影在暗紫里乍现旋灭,或是浮肿人头,撕裂大口里利齿如刀,或是白骨嶙峋枯瘦手足,向空抓搔作势,或是残肢断躯,蠢蠢蛹动不止。
炸裂光影凝如实物,澄明如镜,托在那小女孩足下,半空中盘旋向上,冲破最外层怨力,正对着玉帝所在虚空。那女孩看向玉帝,呀呀地学着语,摇摇摆摆地踏在光影之上,在悲风回旋,吱吱啾啾绿黝鬼魅,起灭啼鸣不定无穷怨业中,笑着向光影尽头张臂奔去。
玉帝若有所思地看着,小女孩天真
织。于是,暗紫如绢被水,飞快地渲染开来,但见缕缕皎白电射,莹晶炫目,鲜活生动异常。
里层怨雾转化最快,黑气血色迅速褪尽,收缩成团白色软雾,皎若水灵,清灵祥淑,说不出好看。待又噬化几丝银芒后,那白雾阵蛹动,向外翻起,竟似有物在伸展腰身,急切地要出来面对新奇世界。
残存魂魄阵悸动,只因有双粉雕玉琢般小手,正轻柔地抚摸在碎骨之上。那蛹动白色软雾,由手而臂,由头肩而膝足,幻化出来个小小女孩,探究地盯着自己小手,看着从碎骨上沾来点点血腥。
血腥被附近怨雾吮去,小女孩却甜甜地笑起来。不再对那几块碎骨有着兴趣。她摇晃着张开稚嫩双臂,悬在虚空之中,索要抱拥般地浅笑蹦跳着,奔向前方不可测暗紫。
玉帝在遥空上好奇地看着。虽只是业力幻化,但暗紫里,是未转化怨雾魅灵,利齿如刀,正贪婪地吮吸着血腥,捕捉切能被吞噬物什。
这样女孩,娇柔可爱,天真鲜活,却马上,就要步着那个人后尘,被无数怨业,撕成零乱肉糜血粉。
但他更多注意,却在那个就要永逝无存虚弱魂魄上。那样悸动,反应出那人突如其来恐惧和畏缩。难道,竟是后悔,和看过芸芸众生样,到最后时刻,开始动摇生坚持道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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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连这至尊都没有想到,当小女孩银玲般笑声,在暗紫里嘎然而止时,那悸动残魂碎魄,突然静止得如同逝去,而有苍荧流光,点点从魂魄里逸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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