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谦南。
自始至终,他未曾真切将她看入眼底。包括方才他替她关灯那瞥,她觉得他眼底是空旷,就好像掠过个礼仪小姐。有谁会留意礼仪小姐长什样?
整栋楼已经全黑。
她却反复想着那个笑,心里好似鼓着海浪,起伏。
虚荣,不甘,心动。万千形容词碎在这海浪里,犹待后人评说。
院长似乎对她没什印象,脸上还挂着社交式蔼笑:“这晚,还守在这儿呐?”
温凛浅笑:“这是最后间。”
陆秉青拍拍她胳膊,体恤:“早点回去。”
这时候又是个平易近人师长。
温凛心里百转千回地点着头,杨谦南已经走到楼梯口,不高不低声:“姑父。”
温凛被这个想法惊到,盯着自己脚尖,轻轻嗤笑声。
脑海里思绪却活泛开:那人面孔陌生,只凭侧脸,她联系不上任何个有头有脸人物。
是谁呢?她在心里想。
那天直候到夜里九点半。
这是学校勤工助学办分配给她工作——管理教室。每天使用会议厅活动都需要来她这登记,有时是名人讲座,有时是学术论坛。像开幕式这样场面劳心劳力,其他值班同学纷纷找借口走之,留她人守到最后,负责关门。
这场短暂照面本该到此为止。是命运无意中给她机会。
温凛抿着唇,慢慢地收拾自己东西。走出底楼大厅,秋夜冷风呼啸而来,她怀中不过本书、只手机。书是看教室时候打发时间用,至于手机——手机响。
顾璃带着哭腔声音传来:“凛凛,你值班结束吗?”
“你先别哭。出什事?”
“
他看起来总是没什耐心,身量很高,背并不绷直,隐在廊灯阴影里,象征性回半个头。
好像是个对众生都漠然人。
被唤作姑父院长却殷勤地哎声,加紧脚步向他走去,嘴上忙交代着:“待会儿你姑姑来……”
陆秉青皮鞋在她面前匆匆掠过,话音漫失在楼道里。
温凛下意识翻开签到簿,把他名字找出来——
她觉得这算种命。
种就算闭着眼睛,也会降临宿命。
就在她靠在门上昏昏沉沉,差不多要睡着时刻,有人替她把灯关上。
黑暗倏然降临。她惊醒,才发觉刚才那人近在眼前。领导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光,只剩陆院长等在不远处。杨谦南手在她眼前晃而过,他看她眼,寡冷丹凤眼,却笑下。
温凛像把弓弹起来,向陆秉青恭恭敬敬地鞠躬:“陆院长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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