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里笑说这病又不致命,可是面上愣愣,说:“好啊,那你把烟戒,每天都好好喝药。”
那之后他真很少抽烟。偶尔抽也得背着她,偷偷过个瘾。
温凛喝同个方子,从春末喝到夏初。她倒残渣时候,能看见院子中心那几朵睡莲点点冒尖。仰头时望见颐和园佛香阁,万寿山上绿树葱茏,人像活在戏文里。
有天她蓦地想起,钟惟那首词该动工。
*
许多年后有人问他到底哪里难忘。
他也不知道。
可能有些人,天生让人很难忘吧。
那之后他就开始监督她喝药。最浮夸时候,他问旁边公园看门大爷借两张藤椅,摆在院子里,非要她陪着看星星。
北京哪看得见星星。天气最好时候,也不过那三四颗。
温凛身子直没有调理好。
杨絮纷飞四月末,她搬进新住所。杨谦南说他到哪都挑不上眼,最后问他奶奶要来颐和园边上间小院子。两进四合院,门口路面上栽着排杨树。温凛进门就被满院纷飞杨絮呛个不停,直笑他挑房子没眼光。
杨谦南把她拴门口,说你瞧瞧,外边这排里头杂着桃树,也就是现在谢得差不多,不信你等到来年三月再看,路人都要停下来拍照。
顾璃来参观过次,在白墙绿瓦间居然还卧着块莲池。她用树枝拨拨池里肥硕荷叶子,向温凛感慨:“你现在是过上清朝姨太太日子。”
温凛暗自感叹,到底还是姨太太。
这学期她们专业课不多,
那两张藤椅旧得藤条都断几根,斑驳磨白,满椅子橫出软刺。
温凛偎在他怀里乘凉,听他满嘴跑火车——
“你看们现在这样,像不像两个老头老太?”
温凛点头说像。
他于是计策得逞,捏捏她脸蛋说:“那你得好好喝药。为将来还能陪乘凉。”
她在这块人杰地灵院子里,干得最多事是喝中药。
杨谦南起先对这事还不上心。后来有天晚上,温凛从噩梦中醒来,突然哭得稀里哗啦。相处久会发现他骨子里是个温柔人,深夜被吵醒也只是稍稍皱眉,没心肝地笑她,怎啊,又被蛇追?
温凛小声抽泣着说不是。
“梦见六十几岁就要死。握着你手说对不起,年轻时候天天熬夜加班还不好好穿衣服,饭吃上顿就没下顿。要是能稍微注意点,肯定能陪你更久。想陪你长命百岁,至少陪到八`九十岁也好啊。”
杨谦南没心没肺笑容点点收敛,喑然看着眼前小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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