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被刺痛症结,眼眶霎时通红:“妈手术要输血,医院说必须得直系家属有过义务献血经历,才开得出用血单。不然就得动员患者家属专程献出来,才给进手术室。”
“不能买?”
温凛摇头,说是用血紧张,规定得献满剂量,才能换买血资格。
这世上很多东西,都是钱买不来。
温凛入学体检时候,还是健健康康五十公斤,这两年高强度无规律生活下来,整整瘦六公斤,刚好低于献血标准体重,想献也献不。
她听完电话,呼吸仿佛被扼住,慢慢放下手机。
杨谦南裹着条浴巾出来,见她这脸失魂落魄,问:“出什事,谁找你?”
“杨谦南。”温凛埋着头,久久没有抬起来,声音泛空,“妈妈生病。”
他蹲下来,耐心问:“生什病?”
“不知道……先前查出来是血管瘤,明明是良性肿瘤,突然又说不确定,要动手术,切开肝脏确认病灶。连她得过血管瘤都不知道,他们说在北京忙,根本不打算告诉……怎还有这种手术啊,难道要剖肝吗?”
苏州本地乡音。
温凛擦擦半湿头发:“怎,爸?”
她爸状似不经意地提起:“凛凛在学校里有没有献过血?”
“献血?”
“爸爸就是听说,你们大学生都组织义务献血。凛凛没有献过啊?”
“你说去血液中心献血,他们也不会称体重,或者往口袋里装点东西呢……”
她已经魔怔得,开始净往小儿科上想。
“你当人家设这个标准是玩儿?就你这身板,眼瞧过去就贫血。让你去献血,还不把你给献没。”杨谦南揉揉她脸颊,“听话,别胡思乱想。”
她好像这多年高等教育都白受,说出来话迷糊得像个小孩子。
杨谦南摸摸她湿乱长发,把那颗脑袋挨过来些,低低笑:“所有手术不都是把人剖开来再缝上,你着什急?”
他永远是这副气定神闲姿态,温凛心好像刹那被揪紧,别过头不去看他。
杨谦南回想起刚刚好像听她说献血,关心道:“怎,需要你去献血吗?”
“哪献得血——”
温凛意识到异样,包着头发坐下来:“您是听谁说?”
她爸支支吾吾,本来说没什,但女儿连连逼问,他才为难地叹口气,说:“医生都这说……”
杨谦南关淋浴,可水声依旧没有停。
温凛向外望,上海竟下起雨。
这是场急雨,来势汹汹,滚滚乌云压城,雷电劈亮霓虹璀璨外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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