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明朗夏天,人们场场地告别。
她没有告诉绪康白,那天晚上她父亲悄悄地问她,白天那个男孩子,是不是就是为你妈妈献血那个?
父亲在医院里远远地见过那人车,很是气派。身为人父心底里对女儿和那人关系不无忧虑,只是女儿素来乖巧本分,捕风捉影怀疑说出口未免伤父女感情。
如今见到绪康白,他心里顽石好像落下地。
温凛不忍心辜负父亲期许眼神,极是心虚地,点点头。
那是2012年七月四日,艳阳高照,顾璃双眼眯起,兴奋地拉开啤酒罐,用力和他们相撞:“祝们——前程似锦!”
绪康白走时,温凛陪他从校园林荫道,直漫步到校门口。
他车就停在那排礼宾车辆中间。
绪康白说:“记得你说过,这条路很适合散步。”
温凛说:“是啊。”
康白也笑。他讲笑话犹如学生时代老教授,在课堂间穿插几个笑料,学生如他所料哄堂大笑,然而教授也许已经把同个笑话讲半辈子,笑容清淡而慈蔼。
他把半罐啤酒搁在楼顶石栏上,看眼腕表,好像刚刚想起来似地,说:“待会儿还真有个会要开。”他俯撑着两肘,神情有丝惘然。
“大忙人啊。”温凛喝口甜滋滋鸡尾酒,淡淡句揭过,收敛住眼神。
那是新闻学院大楼天台,是她和顾璃第次学会抽烟天台。灰扑扑苏联式建筑从五六十年代起就矗立在湖边,仿佛不为光阴所动。
江湖好像永远不会老,老去总是江湖儿女。
杨谦南。
这个名字,好像是这个夏天背阴面。
她竭力去除他在她世界里影子,以至于在很长段时间里,她都刻意忽略他们真正那场告别。
那是八月初上海。
温凛已经在苏州城里待半个暑假,八月拎着最大号行李箱,
他笑笑,眼里仿佛吹来海风:“哪天回国,记得来找。这里总有个职位留给你,不需要面二面。”
温凛真诚地笑,说:“那真是谢谢绪总。”
她背倚着茂盛花树,在烈烈日光下,向他挥手。
从今以后,相隔万里。
*
走道上踢踢踏踏,传来女孩子们脚步声。
顾璃穿着同样宽大学士服,和好几个同学说说笑笑,起上天台拍合照,见到他们,讶然道:“你们躲这儿凉快呢?”
温凛看眼绪康白,说:“们马上就要下去。”
那几个同学识趣地去另边拍照。
绪康白潇洒地抛罐啤酒给顾璃:“起来喝两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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