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凛受异国与他乡改造,整整七年,生活习性早已面目全非,也是去年回到上海,才渐渐拾回来些江南地带习惯。譬如梅雨季,譬如湿冷砭骨冬天,譬如随时随地说来就来、气势磅礴雷雨天。
人是这样容易被时间更改,连自小生长地方都会感到陌生。然而听他
他声线全然是老年人锣嗓,唱日语时听起来像哑僧念经,可还是收获满座吹捧,姑娘带头起劲给他鼓掌,说:“孟先生真是博古通今。”
笙歌鼎沸间,温凛疲惫得几乎要撑住额头,才能强打精神。
饭局散场时候,周正清发消息来问她:“怎样?”,温凛匆匆瞥眼手机,不知道该怎回他,索性放下手机,和身边人客套道别。
孟先生自然是先行步那位。众人目送他在两个女服务生簇拥下走出饭店,随即各自收拾各自包,仿佛席上全是陌路人,再也无人搭话。
蚀尽月光夜,益丰外滩源清水红砖墙映着倾盆大雨,朱光粼粼。这座商场前身是1911年益丰大厦,温凛等在廊檐下,背后是欧式教堂般展列橱窗,盏孤灯仿佛照得穿百年烟雨。
她什都听不清楚,只听到他喊她大名,蓦地抬起头,紧紧盯着他。
那双眼睛里蕴着若有若无液体,满布纵横血丝,巩膜深处像被人用手扯断,撕裂出大片浅红。
过道里布着微型假山,下首有口装饰性阔石方井,里头水流潺潺,照出温凛妆容精细脸。那些昂贵彩妆替她掩去切,只留下片雄辩平静安然。
但却遮不去这双狼狈眼睛。
人可以掩饰很多东西,掩饰爱,掩饰恨。可是只有疲态,是怎都掩饰不。
七年仿佛个轮回,杨谦南车又停到她跟前,静静候在廊柱下。
司机早就换个,车也不是从前那辆。杨谦南坐在后座,降下半车窗。他们今夜喝同种酒,微醺目光像滑落雨幕,柔软却全无形状。
他声线低冷:“上来。”
温凛醉醺醺,像个犯错学生,埋头听师长训诫,拉开车门。
据说人每七年都是个新人。
杨谦南是在这刻才意识到,小东西今年也不再那年轻。
他等很久,没有等到她再开口,终究推开门,先她步进包厢。
温凛独自在外面站好会儿,收敛好神色,才再度踏进去。
里面正迸出阵笑。
饭桌上有个在日本留过学姑娘,孟先生知道后便问她学什。姑娘说学东亚文化,孟先生便放下筷箸,击掌抚节,清唱段日本古歌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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