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拈那枝夫妻蕙在手内.香菱道:“什夫妻不夫妻,并蒂不并蒂,你瞧瞧这裙子。”宝玉方低头瞧,便嗳呀声,说:“怎就拖在泥里?可惜这石榴红绫最不经染。”香菱道:“这是前儿琴姑娘带来.姑娘做条,做条,今儿才上身。”宝玉跌脚叹道:“若你们家,日遭踏这百件也不值什.只是头件既系琴姑娘带来,你和宝姐姐每人才件,他尚好,你先脏,岂不辜负他心.二则姨妈老人家嘴碎,饶这样,还听见常说你们不知过日子,只会遭踏东西,不知惜福呢.这叫姨妈看见,又说个不清。”香菱听这话,却碰在心坎儿上,反倒喜欢起来,因笑道:“就是这话.虽有几条新裙子,都不和这样,若有样,赶着换,也就好.过后再说。”宝玉道:“你快休动,只站着方好,不然连小衣儿膝裤鞋面都要拖脏.有个主意:袭人上月做条和这个模样,他因有孝,如今也不穿.竟送你换下这个来,如何?"香菱笑着摇头说:“不好,他们倘或听见倒不好。”宝玉道:“这怕什.等他们孝满,他爱什难道不许你送他别不成.你若这样,还是你素日为人!况且不是瞒人事,只管告诉宝姐姐也可,只不过怕姨妈老人家生气罢。”香菱想想有理,便点头笑道:“就是这样罢,别辜负你心.等着你,千万叫他亲自送来才好。”宝玉听,喜欢非常,答应忙忙回来.壁里低头心下暗算:“可惜这个人,没父母,连自己本姓都忘,被人拐出来,偏又卖与这个霸王。”因又想起上日平儿也是意外想不到,今日更是意外之意外事.壁胡思乱想,来至房中,拉袭人,细细告诉他原故.香菱之为人,无人不怜爱.袭人又本是个手中撒漫,况与香菱素相交好,闻此信,忙就开箱取出来折好,随宝玉来寻着香菱,他还站在那里等呢.袭人笑道:“说你太淘气,足淘出个故事来才罢。”香菱红脸,笑道:“多谢姐姐,谁知那起促狭鬼使黑心。”说着,接裙子,展开看,果然同自己样.又命宝玉背过脸去,自己叉手向内解下来,将这条系上.袭人道:“把这脏交与拿回去,收拾再给你送来.你若拿回去,看见也是要问。”香菱道:“好姐姐,你拿去不拘给那个妹妹罢.有这个,不要他。”袭人道:“你倒大方好。”香菱忙又万福道谢,袭人拿脏裙便走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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