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血有肉,再如何自私冷漠,心肠也偶尔会有柔软的时候。
她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,但是,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,并不是不存在。
如果她放任这个舍身救她
伊提斯问:“为什么要执着于此?就算吾消失,你也一样能自己走出去。”
“我们的意念相互违背,你很讨厌吾,你为何要执着于让吾的存在延续下去?”
又来了,看透一切。
但穆莎却没有之前被看透时,那种冷到脊骨的感觉了。
她比之前更要了解伊提斯这个神了,他看似看透了一切,实际上,他只明白了一半。
就算明知自己快要消失了,他的情绪也没有出现任何波澜。
穆莎发现,他是真的不在乎生与死,这两者对他来说,没有丝毫区别。
穆莎问:“有什么办法,能让您坚持到离开死亡之国吗?”
伊提斯淡淡地说道:“吾是至高法则,是纯粹的神力与法则概念凝结而成。”
“死亡之国的法则尚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抹灭吾,但吾的神力一直在溃散,吾注定会因为神力溃散而消失。”
伊提斯的袖子,迅速的跟上了他的步子。
光明神冕下剩余的时间有限,一刻都不能多耽搁。
可就算以再快的步速赶路,穆莎也还是发现,那滚着卷云银纹的袖子下的手指,愈发的透明了。
穆莎忍不住问道:“冕下,您真的能走出死亡之国吗?”
霜雪一般的银发青年,面色平静的行走在熔岩遍布的焦黑土层上。
伊提斯作为神,他是完全清醒的,透彻的。
但是穆莎作为人类,她一半清醒,一半蒙昧,少了哪一半都不完整。
伊提斯以清醒的视角去看待她,注定最多只能理解到一半。
就像伊提斯说她冷漠又麻木。
但事实上,她也并非真的像是一块冷硬的石头。
“能走到这里,已经超出了预计。”
穆莎捏着他袖子的手又攥紧了很多,她再一次问道:“没有办法补充神力吗?”
伊提斯说道:“补充神力的确能让吾的存在时间延长。”
“但是,在死亡之国,只有纯粹的黑暗与死亡,与吾的属性相悖,无法补充吾的神力。”
穆莎仍然不死心,她仍然在问:“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?”
他就像一抔初冬的雪,被人捧到了烧红的赤铁上,随着时间的流逝,不断地融化蒸发,化成一缕缥缈薄烟,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
伊提斯银白色的睫羽下,那万物不容的眼眸清冷又漠然。
他说道:“吾以为,你的眼睛还算好用。”
这就是走不出去的意思。
可他说话时,那语气无比的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