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四爷老觉乎着咱们大缎子,川绸,更体面!刘麻子松二爷,留下这个表吧,这年月,戴着这好洋表,会教人另眼看待!是不是这说,您哪?松二爷(真爱表,但又嫌贵)……刘麻子您先戴两天,改日再给钱!
〔黄胖子进来。
黄胖子(严重沙眼,看不清楚,进门就请安)哥儿们,都瞧啦!请安!都是自己弟兄,别伤和气呀!王利发这不是他们,他们在后院哪!黄胖子看不大清楚啊!掌柜,预备烂肉面。有黄胖子,谁也打不起来!(往里走)
二德子(出来迎接)两边已经见面,您快来吧!〔二德子同黄胖子入内。
〔茶房们趟又趟地往后面送茶水。老人进来,拿着些牙签、胡梳、耳挖勺之类小东西,低着头慢慢地挨着茶座儿走;没人买他东西。他要往后院去,被李三截住。
在这儿等着你!
康六(慢慢地走出去)
刘麻子(凑到松二爷、常四爷这边来)乡下人真难办事,永远没有个痛痛快快!
松二爷这号生意又不小吧?
刘麻子也甜不到哪儿去,弄好,赚个元宝!常四爷乡下是怎?会弄得这卖儿卖女!刘麻子谁知道!要不怎说,就是条狗也得托生在北京城里嘛!
李三老大爷,您外边蹓跶吧!后院里,人家正说和事呢,没人买您东西!(顺手儿把剩茶递给老人碗)松二爷(低声地)李三!(指后院)他们到底为什事,要这拿刀动杖?
李三(低声地)听说是为只鸽子。张宅鸽子飞到李宅去,李宅不肯交还……唉,咱们还是少说话好,(问老人)老大爷您高寿啦?
老人(喝茶)多谢!八十二,没人管!这年月呀,人还不如只鸽子呢!唉!(慢慢走出去)
〔秦仲义,穿得很讲究,满面春风,走进来。王利发哎哟!秦二爷
常四爷刘爷,您可真有个狠劲儿,给拉拢这路事!刘麻子要不分心,他们还许找不到买主呢!(忙岔话)松二爷,(掏出个小时表来)您看这个!松二爷(接表)好体面小表!
刘麻子您听听,嘎登嘎登地响!
松二爷(听)这得多少钱?
刘麻子您爱吗?就让给您!句话,五两银子!您玩够,不爱再要,还照数退钱!东西真地道,传家玩艺!
常四爷这儿正咂摸这个味儿:咱们个人身上有多少洋玩艺儿啊!老刘,就着你身上吧:洋鼻烟,洋表,洋缎大衫,洋布裤褂……刘麻子洋东西可是真漂亮呢!要是穿身土布,象个乡下脑壳,谁还理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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