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瑞宣?"钱先生眼神与语气请求瑞宣发表意见。
瑞宣先笑下,
。
瑞宣,这两天心中极不安,本想说些悲观话,可是有老太爷在旁,他不便随便开口。
瑞全没有什顾忌。他早就想谈话,而找不到合适人。大哥学问见识都不坏,可是大哥是那能故意缄默,非用许多方法不能招出他话来。二哥,呕,跟二哥二嫂只能谈谈电影与玩乐。和二哥夫妇谈话,还不如和祖父或大嫂谈谈油盐酱醋呢——虽然无趣,可是至少也还和生活有关。现在,他抓住钱先生。他知道钱先生是个有些思想人——尽管他思想不对他路子。他立起来挺挺腰,说:"看哪,不是战,就是降!"
"至于那严重?"钱先生笑纹僵在脸上,右腮上有小块肉直抽动。
"有田中奏折在那里,日本军阀不能不侵略中国;有九八便宜事在那里,他们不能不马上侵略中国。他们侵略是没有止境,他们征服全世界,大概还要征服火星!""火星?"祖父既不相信孙子话,更不知道火星在哪条大街上。
瑞全没有理会祖父质问,理直气壮说下去:"日本宗教,教育,气量,地势,军备,工业,与海盗文化基础,军阀们野心,全都朝着侵略这条路子走。走私,闹事,骑着人家脖子拉屎,都是侵略者必有手段!芦沟桥炮火也是侵略手段之,这回能敷衍过去,过不十天半月准保又在别处——也许就在西苑或护国寺——闹个更大事。日本现在是骑在虎背上,非乱撞不可!"
瑞宣脸上笑着,眼中可已经微微湿。
祁老人听到"护国寺",心中颤下:护国寺离小羊圈太近!
"三爷,"钱先生低声叫。"咱们自己怎办呢?"
瑞全,因为气愤,话虽然说不很多,可是有点声嘶力竭样子。心中也仿佛很乱,没法再说下去。在理智上,他知道中国军备不是日本敌手,假若真打起来,们必定吃很大亏。但是,从感情上,他又愿意马上抵抗,因为多耽误天,日本人便多占天便宜;等到敌人完全布置好,们想还手也来不及!他愿意抵抗。假若中日真开仗,他自己生命是可以献给国家。可是,他怕被人问倒:"牺牲性命,准能打得胜吗?"他决不怀疑自己情愿牺牲,可是不喜欢被人问倒,他已经快在大学毕业,不能在大家面前显出有勇无谋,任着感情乱说。他身上出汗。抓抓头,他坐下,脸上起好几个红斑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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