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冠家?"瑞丰小干脸上登时发光。他久想和冠家人多有来往,来是他羡慕晓荷吃喝穿戴,二来是他想跟两位小姐勾搭勾搭,开开心。可是,全家反对冠家,使他不敢特立独行,而太太管束又教他不敢正眼看高第与招弟。
今天,听到太太话,他高兴得象饿狗得到块骨头。"冠先生和冠太太都是顶有本事人,跟他们
"都不晓得三姑姑与六姨儿。因此,他切盼今天能来些位亲友,他好由北屋串到南屋跟平辈开些小玩笑,和长辈们说些陈谷子烂芝麻;到吃饭时候,还要扯着他干而尖锐嗓子,和男人们拚酒猜拳。吃饱,喝足,把谈话也都扯尽,他会去告诉大嫂:"你菜作得并不怎样,全仗着招待好,算是没垮台;你说是不是?大嫂?"等到十点多钟,还是没有人来。瑞丰心凉半截。他话,他酒量,他酬应天才,今天全没法施展!"真奇怪!人们因为关城就不来往吗?北平人太泄气!太泄气!"
他叼着根烟卷儿在屋中来回走,口中嘟囔着。"哼!不来人才好呢!就讨厌那群连牙也不刷老婆子老头子们!"二太太撇着嘴说。"告诉你,丰,赶到明儿个老三事犯,连条狗也甭想进这个院子来!看看钱家,你就明白!"
瑞丰恍然大悟:"对呀!不都是关城缘故,倒恐怕是老三逃走事已然吵嚷动呢!"
"你这才明白!木头脑袋!没早告诉你吗,咱们得分出去另过吗?你老不听,倒好象话都有毒似!赶明儿老三案子犯,尊家也得教宪兵捆走!""依你之见呢?"瑞丰拉住她胖手,轻轻拍两下。"过节,你跟大哥说:分家!"
"咱们月间收入太少哇!"他小干脸上皱起许多细纹来,象个半熟花仔儿似。"在这里,大嫂是咱们义务老妈子;分出去,你又不会作饭。"
"什不会?会,就是不作!"
"不管怎样吧,反正得雇女仆,开销不是更大吗?""你是死人,不会去活动活动?"二太太仿佛感到疲乏,打个肥大款式哈欠;大红嘴张开,象个小火山口似。"哟!你不是说话太多,有点累慌?"瑞丰很关切问。
"在舞场,公园,电影园,永远不觉得疲倦;就是在这里才老没有精神;这里就是地狱,地狱也许比这儿还热闹点儿!"
"咱们找什路子呢?"他不能承认这里是地狱,可是也不敢顶撞太太,所以只好发问。
她胖食指指着西南:"冠家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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