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对!"老二居然笑下,好象只要听从哥哥话,天大祸事都可以化为无有似。
"去,还是你去?"老大问。
"道去好不好?"老二这会儿不愿离开哥哥。在许多原因之中,有个是他暂时还不愿教太太知道这回事。他现在才看清楚:对哥哥是可以无话不说,对太太就不能不有时候闭上嘴。
附近只有家有电话人家。那是在葫芦肚里,门前有排得很整齐四棵大柳树,院内有许多树木牛宅。葫芦肚是相当空旷。四围虽然有六七家人家,可没有家建筑与气势能稍稍减去门外荒凉。牛宅是唯体面宅院,但是它也无补于事,因为它既是在西北角上,而且又深深被树木掩藏住——不知道人很不易想到那片树木里还有人家。这所房与其说是宅院,还不如说是别墅或花园——虽然里边并没有精心培养着奇花异草。
牛先生是著名大学教授,学问好,而且心怀恬淡。虽然在这里已住十二三年,可是他几乎跟邻居们全无来往。这也许是他安分守己,无求于人表示,也许是别人看他学识太
开始往院里走。他直奔大哥屋中去。
瑞宣正在床上躺着。瑞丰在最近五年中没有这亲热叫过大哥:"大哥!"他泪随着声音齐跑出来。这声"大哥",打动瑞宣心灵。他急忙坐起来问:"怎啦?老二!"
老二从牙缝里挤出来:"打死人!"
瑞宣立起来,心里发慌。但是,他修养马上来帮他忙,教他稳定下来。他低声,关心而不慌张问:"怎回事呢?坐下说!"说罢,他给老二倒杯不很热开水。老二把水口喝下去。老大不慌不忙,与水甜润,使他神经安贴点。他坐下,极快,极简单,把与东阳争吵经过说遍。他没说东阳为人是好或不好,也没敢给自己举动加上夸大形容;他真害怕,忘记无聊与瞎扯。说完,他手颤动着掏出香烟来,点上支。瑞宣声音低而恳切问:"他也许是昏过去吧?个活人能那容易死掉?"
老二深深吸口烟。"不敢说!"
"这容易,打电话问声就行!"
"怎?"老二现在仿佛把思索责任完全交给大哥,自己不再用点心思。
"打电话找他,"瑞宣和善说明:"他要是真死或是没死,接电话人必定能告诉你。"
"他要是没死呢?还得跟他说话?"
"他若没死,接电话人必说:请等等。你就把电话挂上好啦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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