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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平日，冠家人起不这早。今天，大赤包也到怀仁堂去，所以大家都起床。大赤包心里充满高兴与得意

们这里也是公事！们奉命令，进来个抓个，现在抓人都用这个办法。们放你，就砸们饭锅！"

瑞丰把帽子扣在头上，伸手往口袋里摸。惭愧，他只摸到两块钱。他钱都须交给胖菊子，然后再向她索要每天零花儿。手摸索着那两张票子，他不敢往外拿。他假笑着说："老孟！非到怀仁堂去不可！这办，改天请你们二位吃酒！咱们都是家人！"转脸向矮子："这位老哥贵姓？""郭！没关系！"

韵梅劲儿哆嗦，天佑太太早凑过来，拉住儿媳手，她也听到门内那些使儿媳哆嗦对话。忽然，她放开儿媳手，转过影壁去。

"妈！"瑞丰只叫出来半声，唯恐因为证实他与瑞宣是同胞兄弟而走不脱。

老太太看看儿子，又看看那两个人，而后咽口唾沫。慢慢，她掏出包着二十块现洋手帕来。轻轻，她打开手帕，露出白花花现洋。六只眼都象看变戏法似瞪住那雪白发亮，久已没看见过银块子。矮子老郭下巴垂下来；他厉害，所以见钱也特别贪婪。"拿去吧，放他！"老太太手拿着十块钱，放在他们脚旁。她不屑于把钱交在他们手里。

矮子放开瑞丰，极快拾起钱来。老孟吸口气，向老太太笑下，也去拣钱。矮子挑选块，对它吹口气，然后放在耳边听听。他也笑下："多年不见，好东西！"瑞丰张张嘴，极快跑出去。

老太太拿着空手帕，往回走。拐过影壁，她和儿媳打对脸。韵梅眼中含着泪，泪可是没能掩盖住怒火。到祁家这多年，她没和婆母闹过气。今天，她不能再忍。她伶俐嘴已不会说话，而只怒视着老太太。

老太太扶住墙，低声说："老二不是东西，可也是儿子！"

韵梅下子坐在地上，双手捧着脸低声哭起来。

瑞丰跑出来，想赶紧上车逃走。越想越怕，他开始哆嗦开。小崔车，和往日样，还是放在西边那棵槐树下。瑞丰走到三号门外，停住脚。他极愿找个熟人说出他受惊与冒险。他把大哥瑞宣完全忘掉，而只觉得自己受惊险值得陈述，甚至于值得写部小说！他觉得只要进冠家，说上三句哈哈，两句笑话，他便必定得到安慰与镇定。不管瑞宣是不是下地狱，他反正必须上天堂——冠家就是他天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