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右手伸在棉袄里边去。那里鼓鼓囊囊象有"家伙"。
"你出声,就开枪。"
晓荷唇开始颤动。其实老人身上并没有武器,晓荷可是觉得已看见枪似。他想起当初他怎陷害,怎带着日本宪兵去捉捕钱先生。他们俩确是仇人,所以,他想象到仇人必带着枪。他磕膝软起来,只要再稍松劲儿,就会跪下去。枪,仇人,城外,凑在处,他非死不可,他想。"钱先生!"他颤抖着央告:"饶吧!无知,没安心害你!大人不见小人过,饶这回,下次不敢!你没钱,供给!会拿你当爸爸似那永远孝敬你!""跟走!"钱先生用手杵他下子。
晓荷泪开然在眼眶里转。他后悔,甚至诅咒桐芳;为她,他却来到"行刑场"!他腿已不能动,象插在地上。钱先生扯住他胳臂,拉着他走。晓荷不敢抬头,怕看见远处山,那可怕山。他知道,他将永远进不城,他鬼魂会被关在城外,只能在高山与田野之间游荡。可怕!他也不敢夺出胳臂逃跑,他晓得枪弹比腿走快。他只能再央告,可是嘴唇劲儿颤,说不出话来。
他们走过祁天佑投河地方,钱先生指给晓荷看。"祁天佑死在这里!"
那里除冻得很结实冰,什也没有。晓荷可是不敢看,他把头扭开。当天佑死时候,他丝毫没感觉到什,并且也没到祁家去吊唁。他以为天佑不过是个小商人,死或活都与他没有什关系。现在,他可是动心;他想他也许在十分钟之内便和天佑作地下邻居。
再往前走,他们过瑞丰发现帽子盖着人头地方。帽子没有,人头也不见,可是东块西块扔着人骨头。他们还往前走。晓荷有点不耐烦。他想问声:"到底上哪儿去?"可是又不敢开口。他不敢说:"别折磨啦,杀剐给个干脆!"不单不敢开口,他几乎也不敢睁眼看四外。他觉得,不用杀他,只须在这种地方走整天,他也会吓死。他知道,这里与城里,不过只隔着道小河与堵厚城墙,但是,他也知道,城墙里才算北平,才有安全,才有东安市场与糖葫芦,涮羊肉!
穿过个小松林,他们斜奔西南。又走里地左右,他们来到个乱尸岗子。在群小小坟头里,有两个新。那简直不是坟头,而只是很少点土,上面盖着些破瓦烂砖头。
钱先生立住。
晓荷嘴开始扯动,鼻子不住吸气。"钱先生!你真要枪毙吗?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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