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敢再紧问,他要说件事就要说完全,必须忍耐等他想。虽然惊异使想马上问他许多问题,可是不敢开口;“凭他那个神气,怎能当上秘书长?”这句最先来到嘴边上,也咽下去。
忍耐等着他,好像避雨时候渴望黑云裂开点那样。不久——虽然觉得仿佛很久——他眼球里透出点笑光来,知道他是预备好。
“哼!”他出声,“够写篇小说!”
“说吧,下午请你看电影!”
“值得看
大不相同。在他眼中,每棵树都像人似,有历史,有个性,还有名字:“看那棵‘小歪脖’,今年也长本事;嘿!看这位‘老太太’,居然大卖力气,去年,去年,她才开,哼,二十来朵花吧!嘿喽!”他立在棵细高樱树前面:“‘小旗杆’,这不行呀,净往云彩里钻,不别枝子!不行,不看电线杆子,告诉你!”然后他转向来:“去年,它就这细高,今年还这样,没办法!”
“它们都是你朋友?”笑。
宋伯公也笑:“哼,那边那片,几时栽,哪棵是补种,都知道。”
看下!他看点多钟!不明白他怎会对这些树感到这样兴趣。连树干上抹着白灰,他都得摸摸,有片话。诚然,他讲说什都有趣;可是对树木本身既没他那样热诚,所以他话也就打不到心里去。希望他说些别。也看出来,假如不把他拉走,他是满可以把说得变成棵树,声不出听他说个三天五天。
把他硬扯到家中来。允许给他打酒买菜,他接收贿赂。他忘樱花,可是并想不起定事儿来说。瞎扯半天,提到孟智辰来。他马上接过去:“提起孟智辰来,那天你见他经过如何?”
并不很认识这个孟先生——或者应说孟秘书长——前几天见过他面,还是由宋伯公介绍。不是要见孟先生,而是必须见孟秘书长;有件非秘书长不办事情。“见着他,”说,“跟你告诉点也不差:四棱子脑袋;牙和眼睛老预备着发笑,唯恐笑晚。脸上神气明明宣布着:什也记不住,只能陪你笑笑。”“是不是?”宋伯公有点得意他形容人本事,“可是,对那件事他怎说?”
“他,他没办法。”
“什?又没办法?这小子又要升官!”宋伯公咬上嘴唇,像是想着点什。
“没办法就又要升官?”有点惊异。
“你看,这儿不是想哪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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