拘,不让他们空着手儿走。可是,为打架或献技去讨教个招数,或是请给说个对子——什空手夺刀,或虎头钩进枪——沙老师有时说句笑话,马虎过去:“教什?拿开水浇吧!”有时直接把他们逐出去。他们不大明白沙老师是怎,心中也有点不乐意。
可是,他们到处为沙老师吹腾!来是愿意使人知道他们武艺有真传授,受过高人指教;二来是为激动沙老师:万有人不服气而找上老师来,老师难道还不露两手真?所以:沙老师拳就砸倒个牛!沙老师脚把人踢到房上去,并没使多大劲!他们谁也没见过这种事,但是说着说着,他们相信这是真,有年月,有地方,千真万确,敢起誓!
王三胜——沙子龙大伙计——在土地庙拉开场子,摆好家伙。抹鼻子茶叶末色鼻烟,他抡几下竹节钢鞭,把场子打大些。放下鞭,没向四围作揖,叉着腰念两句:“脚踢天下好汉,拳打五路英雄!”向四围扫眼:“乡亲们,王三胜不是卖艺;玩艺儿会几套,西北路上走过镖,会过绿林中朋友。现在闲着没事,拉个场子陪诸位玩玩。有爱练尽管下来,王三胜以武会友,有赏脸,陪着。神枪沙子龙是师傅;玩艺地道!诸位,有愿下来没有?”他看着,准知道没人敢下来,他话硬,可是那条钢鞭更硬,十八斤重。
王三胜,大个子,脸横肉,弩着对大黑眼珠,看着四围。大家不出声。他脱小褂,紧紧深月白色“腰里硬”,把肚子杀进去。给手心口吐沫,抄起大刀来:
“诸位,王三胜先练趟瞧瞧。不白练,练完,带着扔几个;没钱,给喊个好,助助威。这儿没生意口。好,上眼!”
大刀靠身,眼珠弩出多高,脸上绷紧,胸脯子鼓出,像两块老桦木根子。跺脚,刀横起,大红缨子在肩前摆动。削砍劈拨,蹲越闪转,手起风生,忽忽直响。忽然刀在右手心上旋转,身弯下去,四围鸦雀无声,只有缨铃轻叫。刀顺过来,猛个“跺泥”,身子直挺,比众人高着头,黑塔似。收势:“诸位!”手持刀,手叉腰,看着四围。稀稀地扔下几个铜钱,他点点头。“诸位!”他等着,等着,地上依旧是那几个亮而削薄铜钱,外层人偷偷散去。他咽口气:“没人懂!”他低声地说,可是大家全听见。
“有功夫!”西北角上个黄胡子老头儿答话。
“啊?”王三胜好似没听明白。
“说:你——有——功——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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