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多大起色。在阳光下看来,它显得比昨晚糟得多。它那两个臀骨高高矗起,就像头老母牛掉似,两胁也瘦得像搓衣板;至于脊背,那就只是大片斑斑点点伤痕罢。思嘉套车时也畏畏缩缩不敢碰它。当她把嚼口塞进马嘴里,才发现原来马根本没牙。都老掉啊!为什,瑞德既然要偷马,却没有偷匹好些呢?
她爬上赶车座位,用山胡桃树枝往马背上轻轻抽下。马喘息声向前挪动,可是它走得很慢,她把马赶上大路时发现连她自己这样筋疲力竭人也会比它跑得快呢。
啊,要是没有媚兰、韦德、百里茜和那个婴儿拖累她,她会很快跑回家去!那好多啊!真,她宁愿步步跑回去,步步愈来愈接近塔拉,接近母亲呀!
他们距离塔拉可能不过十五英里,但是以这匹老马行走速度,就还得花整天,因为她不得不时常停下来让它休息。整天啊!她顺着红光闪烁大路向前望去,只见路上尽是深陷车辙,那是炮车和救护车碾过后留下来。她还得过许多小时才能知道,究竟塔拉是不是安然无恙,母亲是不是还健在。还得过许多小时,她才能结束这九月骄阳下旅程。
思嘉回过头来看看媚兰,在阳光下她闭着疲惫眼睛在那里。思嘉扯开帽带,把自己帽子扔给百里茜。
“把帽子盖到她脸上。这样,她眼睛就不会给太阳晒坏。"于是,烈日直射到她那毫无遮蔽头上,她心想:“不用等到天黑,就会变得像珠鸡蛋样满脸雀斑。"有生以来她还从没有不戴帽子或披纱在太阳下待过,也从没有不戴手套用她那双胖乎乎又白又嫩小手拿过缰绳。可现在她却,bao露在烈日下,赶着这辆由病马拉着破车,浑身肮脏汗臭,肚子又饿。除像蜗牛似慢腾腾地爬过这片荒野之外,毫无它法。短短几个星期以前,她还是那安全舒适!那时候她和每个人都以为亚特兰大万无失,佐治亚决不会被敌人入侵——这好像就是昨天事!然而,四个月前西北方面出现那小片乌云,居然很快酿成场风,bao,接着又成为呼啸飓风,把她整个世界都卷走,把她本人也刮出那个庇护所,如今被抛在这鬼影憧憧荒原上。
塔拉会安然无恙吗?或者塔拉也已经随风飘逝,随着那场席卷佐治亚飓风烟消云散吗?
她拿树枝抽打着这匹早已乏极马,想逼它走快点,这时歪歪倒倒马车像个醉汉似颠簸着他们左右摇晃,不得安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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