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你就露着糊涂样子吗,还清楚得!”
主任要生气:“老太太可也别——”
“别怎样?别?老太太今天高兴来教训教训你!你,就凭你,还有什蹦儿?!你打听去吧,有个名姓!要叫你安安顿顿
警察毛。他看看牛老太太穿张,开始收兵:“看看去,主任也许见。”
“也许干吗?牛老太太赏他脸才来呢,叫出他来!”
天赐觉得妈妈手拉得更紧些。他要佩服妈妈,可是不能,他以为这太严重。
主任出来,把牛老太太让到接待室。
“牛老太太?”主任搓着手。三十多岁,身洋服,上面安着个虾蟆头,说话吸着气。
几年心血,白费!天赐被人家开除!但是妈妈必须知道个水落石出,为什开除呢?
天赐说不上来。
妈妈得到学校去问。为减少对于儿子失望,妈妈希望这是学校当局错误。她得去问。假若真是学校不对,她不能这善罢甘休;她在云城有个名姓!
天赐怕妈妈去,她身体不大好。可是又希望她去。问个明白。
“走!跟去!”妈妈很坚决。
“你就是跳墙过来那个主任呀?”牛老太太眼皮扣着,手放在膝上,声音低而有力,很像位太后。“不是来求你再收留天赐,听明白;来问问你,为什开除他?”老太太这才抬起眼皮,看着那个虾蟆头。
主任搓手,吸气,裂嘴,心中很得意:老太太并不要求收回成命,这就好办;说话好听不好听,没大关系。虽然如此,他可是时想不起说什好。再搓手,吸气,裂嘴。天赐替他很难过。
“是,是,”主任搓着手:“没什,老太太请回去吧!”
“你还没说明白呢,”老太太深眼坑里窝着点黑火:“为什开除他?”
“是,教员们主张,刚到,不大清楚。”
天赐知道妈妈脾气,不敢不去。多难堪!妈妈去和先生吵嘴;还能不吵嘴吗?平日最应尊敬不是妈妈与先生?看着他们吵嘴!他手哆嗦。
牛老太太拉着天赐,极官样尊傲往校门里走。天赐要钻到地里去才好。他受不这种争斗。他好玩,也可以不玩;玩时候运用着想象,不玩时候便马马虎虎;他怕妈妈这种郑重实际攻伐。保安警察拦住他们。
“牛天赐母亲牛老太太见你们主任!”妈妈口气而字字清楚说。
“主任不见,”警察说,神气也够傲慢。
“你说?是你——说?”妈妈眼钉住警察脸,“好吧,咱们县里说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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