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,”她揪住个死妇人头皮:“这个死妖精。十岁就被公使请来。刚十岁呀,筋骨还没长全,就被公使给收用。个月里,不要天黑,到黑天呀,她,这个小死妖精,她便嚎啊,嚎啊,爹妈乱叫,拉住手不放,管叫妈,叫祖宗,不许离开她。但是,是贤德妇人,不能与个十岁丫头争公使呀;公使要取乐,不能管,是太太,得有太太气度。这个小妖精,公使奔过她去,她就呼天喊地,嚎得不象人声。公使取乐时候,看她这个央告,她喊哪:公使太太!公使太太!好祖宗,来救救!能禁止公使取乐吗?不管。事完,她躺着不动,是假装死呢,是真晕过去?
不知道,也不深究。给她上药,给她作吃食,这个死东西,她并点不感念好处!后来,她长成人,看她那个跋扈,她恨不能把公使整个吞。公使又买来新人,她天到晚哭哭啼啼,怨不拦着公使买人;是公使太太,公使不多买人,谁能看得
嚎起来,拼命用手向后捶公使太太肚子。两个转半天,公使太太忽然看见地上卧着妇女,她松嘴,那个猫人象箭头似跑开,四围人喊声,也退出十几尺远。公使太太抱住个妇女痛哭起来。
心软,原来她并不是个没人心人,想过去劝劝,又怕她照样咬耳朵,因为她确乎有点发疯样子。哭半天,她又看见。
“都是你,都是你,你把房爬倒!你跑不,他们抢东西也跑不;去见皇上,全杀你们!”
“不跑,”慢慢说:“尽力帮着你便是。”“你是外国人,信你话。
那群东西,非请皇上派兵按家搜不可,搜出块砖也得杀!是公使太太!“公使太太吐沫飞出多远去,啪声唾出口血来。
不知道她是否有那大势力。开始安慰她,唯恐怕她疯。“们先把这八个妇女——”问。“你这里来,把这八个妖精怎着?只管活,管不着死,你有法子安置她们?”
这把问住,知道怎办呢,还没在猫国办过丧事。
公使太太眼睛越发可怕,眼珠上流着层水光,可是并不减少疯狂野火,好象泪都在眼中炼干,白眼珠发出磁样浮光来。
“跟你说说吧!”她喊:“无处去诉苦,没钱,没男子,不吃迷叶,公使太太,跟你说说吧!”
看出她是疯,她把刚才所说事似乎都忘,而想向诉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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