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
怪不得吴太极急于纳妾。吴太太模样确是难以为情:虎背熊腰,似乎也是个练家子,可是对改组脚,又好象不能打套大洪拳——大概连太极都得费事。横竖差不多相等,整是大块四方墩肉,上面放着个白馒头,非常白,仿佛在石灰水里泡过三天,把眼皮鼻尖耳唇都烧红,眉毛和头发烧剩下不多。眉眼在脸上布置就
“别那说,这个年头在衙门里作事,还短得应酬?那个儿——”老太太不往下说,叹口气。
李太太也打扮好,穿着件老李向来没看见过蓝皮袍,腰间瘦着点,长短倒还合适,设若不严格挑剔。
“马大妹妹借给,”李太太说,赶紧补句,“你要是不——就还穿那件棉袍去。”
“那天买材料为什还不快做上?”
问题转弯,她知道不必把皮袍脱下来,也没回答丈夫发问,大概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明。
道这非闹阵不可。可是有什意思呢?况且,犯得上和小赵赌气吗?赌过这口气又怎样?算吧,爱去不去,才不在乎呢!正在这想着,小英发话:
“妈,咱们去!今个要再吃那大块肉啊,偷偷拿回把叉子来,多好玩!”
老李借这个机会,结束这个纷争:“好,英去,菱去,妈妈也去。”
太太没言语。
“五点回来,都预备好。”
她头梳得特别光,唇上还抹点胭脂,粉也匀得很润,还打得长长眉毛,这些综合起来叫她减少两岁在乡间长成年纪。油味,对于老李,也有些特别。
“东屋大妹妹给修饰半天。”李太太似乎很满意。
为什由坚决不去赴宴,改为高高兴兴去,大概也与大妹妹有关系:老李想到,就不便再问。
“马奶奶看家,大婶看家,们走。”李太太不但和气,语声都变得柔婉些,大概也是受大妹妹传染。
小赵请是同和居。他们不必坐车,只有那几步。可是这几步,英也走脚尘土,边走边踢着块小瓦片:被爸说两句,不再踢,偷偷将瓦片拾起藏在口袋里。
太太没言语。
五点,老李回来,心里想,太太准保是蓬着头发散着腿,手白面渣儿。还没到街门,看见英,菱,马老太太都在门口站着呢。两个孩子都已打扮好。
“老太太,昨晚上没——”老李找不到相当字眼向她致歉。
“没有,”老太太想象猜着他应当说什,“今天又出去吃饭?”
“是,”老李抱起菱来,“没意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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