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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(3 / 14)

麻六道旧缰绳儿,摆置到菩萨娘娘脚下;再把条用槐米染得黄灿灿新缰绳儿在苔萨手掌上绕过三匝,套到他脖子上。那条黄色缰绳儿确实拴住性命,免遭在他身前三个哥哥夭折厄运;却又使他吃不少苦头,上树时挂住树枝,打架时被对方揪住就成为绞索。有年,母亲又要他系上条红腰带,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第个本命年。本命年之后,母亲把旧缰绳儿卸下来再没有给他套新缰绳儿,给菩萨娘娘供桌上整整摆下八盘花馍,都是用上好细面捏成石榴少果麦穗棉花兔儿猪儿等等,是父亲用两只竹条笼挑来,父亲和母亲从两边夹着他起叩拜三匝就出庙门,那天,父亲破费给他买碗豆腐脑儿,个油饼和碗……又过三年,父亲领着他走进太平镇车木匠铺店,让他跪下拜师;满屋子木屑气味骚得他打三个喷嚏,父亲使在他跪着撅起尻蛋上踢脚,师傅咂着烟袋只说句:“脾气不好。你得听话。”

车木匠身怀绝技做手绝活,架木轮子牛车打成,即使木质糟配,轮子磨断,卯榫木楔也不会松支。他打制牛车手艺远近闻名,虽然能置备得起大车主户极其有限,便他绝窍绝活名声却把百余里外活儿都揽来年四季都有定做牛车,芒娃儿头年进店,给师傅师母晚上提尿盆早晨倒尿盆,扫地担水递烟盘抱娃娃,烧火洗锅诸种杂事齐包揽,二年里连斧子刨子凿子把儿也没摸过。第三年开始学艺,按规矩要到五年来才算出师,两年打杂生活使他贴切和谐地融进这个家庭,师母早已不再称他郑相;而是直呼芒娃儿芒芒,师妹师弟们也都亲热地尊称他芒儿哥芒芒哥。在他熬满两年打杂期即将开始学艺时,师傅遗憾地说:“这个屋里倒离不得你啊芒芒儿。”芒娃儿随和地说:“那就再打二年杂,等你找下合适徒弟再学手艺。”师傅摇摇头:“没有这个理儿喀!你是来当徒弟来学手艺,不是给熬长工当使唤娃喀!你明日个就开始捞锛斧头。”

芒娃儿捞起锛子,锛掉那些圆本身上圪节,用斧头砍剥干死树皮,帮助师傅和两个师兄攫锯。最轻活儿是拉墨斗浸满墨汁线绳儿拉出墨斗时,搅把儿啪啦啦响着转着,师傅提起绷紧俏黑绳儿又松开手指,嘭地声弹下去,新鲜圆木上就留下条笔直黑线,从那些粗活笨活开始到凿卯画线这些细活儿,芒儿已经精通。二年下来三年未到,离出师还有年,芒儿已经成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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