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道进入栓马场,黑娃眼瞅见老少正在那儿铡草,老人条腿跪在地上往铡口里塞草束,半大小伙子赳赳地叉开双腿压揭宽刃铡刀。西斜夕阳把缕血红投抹过来。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清香气味,黑娃走到铡墩跟前跪下去,叫声“大”,泪如泉涌,鹿三停止塞青草,痴呆呆地盯着儿子:“噢!你回来……回来好……”黑娃扶起父亲坐在铡墩上,转过身接住弟弟兔娃肩膀:"你还认得哥?”兔娃扭下头,羞涩地笑笑。白嘉轩指使儿子孝武陪引朱先生到屋里坐着,自己引着黑娃悔恨高玉凤进马号,朗声吆喝道:“三哥,你看媳妇也来看你。”高玉凤叫声“大”,就在草垛跟前跪拜下去,鹿三木然地瞅着儿媳妇玉凤叩头动作,眼里忽然掠过缕惊骇,小娥被他刺中背部回过头来叫“大”声音又再现……白嘉轩强令鹿三父子撂下活儿回屋吃饭,鹿三没有拒绝也没有热情,只是木然在跟着白嘉轩走。黑娃忍不住问:“嘉轩叔,俺大看去晃晃悠悠?”白嘉轩不在意地说:“老,你大老!”自从鬼魂附体折腾以后,鹿三就成这个样子。白嘉轩不想提及那个小娥,就进步证实说:“人老都是这样。你看嘛,也变得迟手体脑瓜不愣愣嘛!”
次难忘晚餐在白嘉轩房明间里开筵。气氛由拘谨逐渐活跃起来,只有鹿三表情依然木愣。孝义过来过去祝辞和应酬套话搞得不大耐烦,提出个新鲜话头儿,“黑娃哥,你在县里干大事,经得多见广,而今朝民人又征粮又征丁,这日子咋过哩?”黑娃还没开口,白嘉轩瞪孝义眼:“咱今日个只跟你姑父你黑娃说家常话,旁事概不论。”朱先生接住话茬:“征粮征丁牵扯家家户户,也是家常事家常话呀!”白嘉轩点点头,慨然说道:“是怕这些恼人事说起来冲兆谦头头儿。征这多粮和丁,没经过也没见过,清家皇上对民人也没有这样心狠……”朱先生向来说话以近喻远:“买卖人有句话说:“心狠蚀本。”
饭后暮色苍茫。兔娃用笼提着阴纸,引着哥哥黑娃和嫂嫂玉凤去给母亲上坟,他悄悄说:“哥呀,想跟你到保安团去?”黑娃沉思半响,断然拒绝说:“兄弟你甭去。你还不懂。再说你走谁给咱家顶门立户呢?”免娃再不强求。慢坡地根堆青草叶蔓覆盖着母亲坟丘,黑娃痛哭声几乎昏迷过去。他久久地跪在坟前默默不语。
黑娃回到村子天已擦黑。他领着妻子玉凤从东到西家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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