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然不能给自己下断语。”
达西没有作声,两人又陷入了沉默,直到又走下舞池时,达西这才问她是否常和姐妹们到梅里顿转悠。伊丽莎白回答说常去。她说到这里,实在按捺不住了,便又添上一句:“你那天在那里碰见我们的时候,我们刚结识了一位新朋友。”
这话立即产生了效果。达西脸上顿时蒙上一道轻蔑的阴影,不过他一句话也没说。伊丽莎白尽管责怪自己性情软弱,还是说不下去了。最后,还是达西先开了口,只见他神态窘促地说道:“威克姆先生天生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,当然也就容易交上朋友——至于能否和朋友长久相处,那就不大靠得住了。”
“他真不幸,竟然失去了你
咒我啦。”
当跳舞重新开始,达西先生前来请她时,夏洛特禁不住跟她咬了咬耳朵,告诫她别做傻瓜,别光顾得迷恋威克姆,而得罪一个身价比他高十倍的人。伊丽莎白没有回答,只管走下舞池,惊奇地发现自己受到这般礼遇,居然能和达西先生面对面跳舞,她还发现身旁的人们见此情景,脸上同样露出惊讶的神情。他们俩一声不响地站了一会儿,伊丽莎白曾想这两曲舞可能要沉默到底,起先决定不去打破这种沉默。后来她又突然异想天开,觉得逼着舞伴说说话,可能会更有效地惩罚他,于是她就跳舞稍许议论了几句。达西先生回答了她的话,接着又闷声不响了。停了几分钟,伊丽莎白又第二次跟他搭话:
“现在轮到你说话啦,达西先生。我既然谈了跳舞,你就应该谈谈舞厅的大小和舞伴的多寡。”
达西笑了笑,告诉她说,她要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。
“很好。你这个回答眼下还说得过去。也许我过一阵会说,私人舞会比公共舞会有趣得多。不过,现在我们可以默不作声了。”
“这么说,你跳起舞来照例要说说话啦?”
“有时候要的。你知道,人总要说点话。一声不响地在一起待上半个钟头,这看上去有多别扭。不过,为某些人着想,应该把谈话安排得让他们说得越少越好。”
“在眼前这件事情上,你究竟是在照顾你的情绪,还是认为在迎合我的情绪?”
“兼而有之,”伊丽莎白狡黠地笑道,“因为我总是感觉我们两人的性格十分相似。你我生性都不好交际,沉默寡言,不愿开口,除非想说几句一鸣惊人的话,让世人当作格言来流传千古。”
“我看这不大像是你的性格,”达西说,“至于我的性格是否很像你说的这样,我也不便姑妄论之。你一定认为你形容得恰如其分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