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呀,哼!”妞儿狠狠地哼声,“还是要找亲爹亲妈去!”
“那你怎原来不跟你亲爹亲妈在起呢?”这是始终不明白件事。
“谁知道!”妞儿犹豫着,要说不说样子。外面雨还是那大,天像要塌下来,又像
“不是给做,是给小桂子做。”转过头,对着妞儿脸看,她个脸,被看成两个脸,两个脸又合成个脸。是妞儿,还是小桂子,分不清,心里想,有时不是嘴里说,心好像管不住嘴。
“干吗这瞪?”妞儿惊奇地把头略微闪躲下。
“在想个人,对,妞儿,讲讲你爸跟你妈故事吧!”
“他们有什可讲!”妞儿撇下嘴,“爸爸在前清家有皇上时候,不用做事,天到晚吃喝玩乐,后来前清家没有,他就穷,又不会做事,把钱全花光,就靠拉胡琴赚钱,他教唱戏,恨不得下子就唱得跟碧云霞那好,那赚钱。——嘿!小英子,现在上天桥唱戏去,围圈子人听,唱完就捧着个小箩筐跟人要钱,要钱人都溜,回来爸爸就揍!他说,给钱都是你爷爷,你得摆个笑脸儿,瞧你这份儿丧!说着他就拿棍子抡。”
“你说那个碧云霞也在天桥唱呀?”
是妞儿却心疼被裹在腿上衣服,说:
“就这两件衣服,别给拉扯坏呀!”
“小气鬼,你妈给你做好多衣服呢!借件都舍不得!”也许头又发晕,不知怎,嘴里说妞儿妈,心里可想到秀贞屋里炕桌上包小桂子衣服。
妞儿瞪大眼,指着她自己鼻子说:
“妈?给做好多衣服?你睡醒没有?”
“哪儿呀!人家在戏院子里唱,城南游艺园,离天桥也不远,听碧云霞才都是大爷哪!可是爸爸常说,在戏园子唱,有好些是打天桥唱出来。他就逼着学,逼着唱。”
“你不是也很爱唱吗?怎说是他逼。”
“爱随自己,愿意唱就唱,愿意给谁听就给谁听,那才有意思。就比如咱们俩在这屋里,唱给你听。”
是,想起刚认识妞儿那天,油盐店伙计要她唱,她眼睛含着泪那样子。
“可是你还得唱呀!你不唱赚不钱怎办!”
“不是,不是,说错。”仰起头,靠在墙上,闭上眼,想下才说:
“是说秀贞。”
“秀贞?”
“三婶。”
“你三婶,那还差不多,她给你做好多衣服,多美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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