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烂眼边儿!”
二妹说:“个!”
再说:“烂眼边儿!”
二妹说:“两个!”
烂眼边儿,三个!烂眼边儿,四个!……今天共得十个。富连成那些学戏小孩子,比们大不多少,们喊烂眼边儿,他们连头也不敢斜斜,默默地向前走,大褂袖子,老长老长,走起路来,甩搭甩搭,都像傻子。
这些,们也要站在妈妈这头儿。德先叔每次来,们对他都冷冷,故意做出看不起他样子,其实他并不注意。
虽然这样,看着过出红差,心里竟不安起来,仿佛这些要枪毙学生,跟德先叔有什关系似,还没等过完,便跑回家里问妈:
“妈!德先叔这几天怎没来?”
“谁知道他死到哪儿去!”妈很轻松地回答。停下,她又奇怪地问:“你问他干吗?不来不更好吗?”
“随便问问。”说完就跑,仍跑回门外大街上去,刚才街上景象全没有,恢复这条街每天上午样子。卖切糕,满身轻快地推着他独轮车,上面是块已经冷剩切糕,孤零零地插在根竹签上。两个门牙刚掉,卖切糕问买不买那块剩切糕,摇摇头,他开玩笑说:
们正数得高兴,忽然个人走近面前来,“嘿”声,吓跳,原来是施家小哥,他也穿着月白竹布大褂。他很不起地问:
“英子,你爸妈在家吗?”
点点头。
他朝门里走,们也跟进去,问他什事,他理也不理们,准知道他找爸妈有要紧事。进卧室
“对,大小姐,你吃切糕不给钱,门牙都让人摘去啦!”
使劲闭着嘴瞪他。
到黄昏,虎坊桥大街另是种样子啦。对街新开家洋货店,门口坐满晚饭后乘凉大人小孩,正围着个装大喇叭话匣子。放是“百代公司特请谭鑫培老板唱洪羊洞”,唱片发出沙沙声音,针头该换。二妹说:“大姐,咱们过去等着听洋大人笑去。”们俩刚携起手跑,又看见从对街那边,正有队光头人,向马路这边走来,他们穿着月白竹布褂,黑布鞋,是富连成科班要到广和楼去上夜戏。对二妹说:
“看,什来?咱们还是回来数烂眼边儿吧!”
和二妹回到自己家门口,各骑在个门墩儿上,静等着,队伍过来,打头领队个子高大,后面就是由小到大排下去。对街“洋大人笑”开始,在“哈哈哈”伴奏中,每看队伍里过个红烂着眼睛孩子,便喊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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