迪伯夫严肃地说:“这簿子是私人东西!”看得出,他吓得不轻。
皮埃尔打趣说:“你这些客人认得不少呢。看到这些朋友按时付账,倒高兴!”迪伯夫没有笑,可他能有什办法?
静默片刻,迪伯夫开新墨水,用笔蘸蘸,记下皮埃尔姓名地址。
这时那女子端着酒杯回来。她对皮埃尔说:“先生,您酒。”
迪伯夫说:“有劳你,弗朗索瓦丝。”
知道客人住在哪儿,免得有人定做衣服后反悔,不来取走。他记性再好,也不可能记得住每个客人、每份生意,要是没有白纸黑字记录,少不得因为账目起争执。不错,这个整洁成癖迪伯夫自然会有这个簿子。
得想办法看看。里面姓名和地址该属于他自己那个本子,那个黑皮封面本子,列着他打探出所有新教徒。
迪伯夫追问:“先生,您地址?”
“圣灵学院。”
迪伯夫瞧见墨水瓶空,讪笑着说:“失陪下,再去拿瓶墨水。”说完就穿过门道进里屋。
皮埃尔瞧出她身段窈窕。不知道她怎会看上比她年长不少迪伯夫。也许是为找个经济宽裕丈夫,吃穿不愁。也许是两情相悦。
迪伯夫说:“劳烦您周后再跑趟,来试试新衣服。价钱是二十五里弗赫。”
“好极。”皮埃尔看今天再打探不出什,喝完酒就走。
他还是口渴,于是就近去酒馆,要杯啤酒,还买张纸,又借笔墨。他边喝酒,边工整地记录:“勒内·迪伯夫,裁缝,圣马丁街。弗朗索瓦丝·迪伯夫,其妻。”接着他又把还记得所有姓名地址默写下来。等墨干,他把纸
皮埃尔瞧见机会来。最好先把那个妻子支开。他走到女子面前。只见她约莫十八岁年纪,而裁缝在三十开外。“有劳——能否讨小杯酒喝?天气干得很。”
“当然,先生。”她放下针线,出屋子。
皮埃尔打开簿子。果然如他所料,里面记着客人姓名地址,另外还有衣服式样、布料、费用和已付数目。有些名字是他已经知道。他心里阵狂喜。估计这里面涵盖巴黎半数异教徒,对夏尔枢机可谓无价之宝。他简直想把簿子塞进口袋。他知道不该轻举妄动,于是迅速地默记起来。
他正全神贯注,冷不防听见背后传来迪伯夫声音:“你做什?”
只见他面色苍白,脸惊恐。也怪不得他怕:把簿子留在桌子上是个致命错误。皮埃尔合上簿子,笑着说:“闲来无事,时好奇,请见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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