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门,他不禁大吃惊:客厅里赫然坐着夏尔枢机。他穿着红色丝绸上衣,正等着他回来。
接生婆立在枢机身后,只见她抱着肩膀,扬着下巴,等着看他好戏。
夏尔开
拉都瓦嬷嬷迟疑着没接话。皮埃尔猜想,她拿不定自己这番话有几成可信。不过,抚养弃婴是她毕生使命,况且十埃居是不小数目。她接过金币说:“谢谢您。们会好好照料这个小毛头。”
“会为他,也会为您祈祷。”
“也期待年后今天再次见到您。”
皮埃尔时语塞,接着才明白过来,对方以为自己会依照承诺再送十埃居过来。休想。他答道:“会如约前来,年后今天。”
他替嬷嬷开门,看她迈出房间,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修院里。
“他是个私生子。”
拉都瓦嬷嬷镇定下来,狐疑地打量皮埃尔。“父亲是?”
“不是。相信,倘若您心里想是这个。”他语气轻蔑。
对方大为窘迫。“怎会?”
“孩子生父是个年轻公子哥儿,是他家里大夫。他们身份自然不便透露。”
皮埃尔身轻松,步履轻快。他喜不自胜。到底摆脱那个野种。到家之后,免不得要闹翻天,那也值。他和可恶奥黛特之间再没有瓜葛。说不定能把她也摆脱掉。
他不急着回家,先进酒馆,要杯雪莉酒给自己庆祝。这种茶褐色葡萄酒很烈,他边啜饮,边思索正经事。
如今办事比从前困难。弗朗索瓦二世国王加紧惩处新教徒,也许是依着王后苏格兰玛丽·斯图亚特意思,不过更可能是玛丽那两位舅舅吉斯兄弟授意。因为查得严,新教徒就更谨慎。
皮埃尔手底下有几个新教徒*细。他们被抓来,因为怕受酷刑,所以当叛徒。不过,现在异教徒也学乖,不再轻信身边教友,彼此以教名相称,不肯透露姓氏和地址。这就像盘棋,教会每走步,异教徒总有对策。好在夏尔沉着耐心,皮埃尔从不气馁,这局棋,要以死来收场。
他喝光酒,路走回家。
“明白。”
婴儿啼哭起来,拉都瓦嬷嬷本能地从皮埃尔手里接过来,轻轻摇晃。“他是饿。”
“不用说。”
“毯子真柔软,想必花不少钱。”
皮埃尔听出弦外之音。他掏出钱包——这点不在预料之内,幸好他身上带着钱。他数出十枚金埃居,等于二十五里弗赫,够个婴孩几年用。“他家人嘱托留下十埃居,并且保证只要孩子在这儿,每年都给这个数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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