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布里马举起酒杯,咕咚喝大口。卡洛斯家酒都是佳酿。他抬起袖子,擦擦嘴。杯酒下肚,他浑身暖融融,人也放松下来。他和扬·沃尔曼聊起生意,同伊玛可聊她小孩子,提醒卡洛斯说有个主顾还欠着账——埃布里马看那人来捧场,认为正好可以催上催,但卡洛
敬,生出安身立命之感。
胡斯神父到,捐赠仪式开始。布道不长,神父称赞卡洛斯潜心向主,父慈子孝,并为教堂锦上添花。字里行间暗示卡洛斯将在市里出任要职。埃布里马对胡斯很有好感。胡斯常告诫信徒警惕新教,不过也仅止于此。看得出,他并不赞成蒂特尔曼斯做法,只是逼不得已。
祈祷时,两个孩子坐不住。听大人长篇大论,确苦他们,何况大人说还是拉丁文。
卡洛斯叫两个孩子别闹,语气温和。他向惯着孩子。
最后,胡斯请卡洛斯上前,掀开画上红布。
卡洛斯攥住红布角,却犹豫。埃布里马担心他要致辞,普通百姓不可以在教堂里发言,那是新教徒做法。好在卡洛斯没说话,动手扯红布,起初有几分紧张,随后大起胆子。红布如同绯红水帘倾泻而下,画作呈现在众人眼前。
婚礼背景是间富丽堂皇宅邸,像是安特卫普某个钱庄老板住处。主基督身披蓝袍,坐在首席;旁边坐着男主人,只见他肩膀宽阔,蓄着浓密黑须,有八九分像卡洛斯;男主人身边则是个笑容温婉标致妇人,说是伊玛可也不为过。中殿里邻人交头接耳,认出宾客中熟悉面孔,都忍俊不禁:埃布里马戴着阿拉伯风格帽子,旁边艾微穿着长裙,凸显丰满胸脯;伊玛可旁边坐着个衣着华贵男人,看就是她父亲扬·沃尔曼;个又高又瘦管家对着空酒坛子愁眉苦脸,俨然是安特卫普第大酿酒商亚当·斯米茨。画中还有条狗,像极卡洛斯家参孙。
画作挂在古老石墙上,阳光从南窗射进来,照亮画面,贵客华服或橘或蓝或绿,和洁白桌布、餐厅灰墙相映成趣。
卡洛斯喜形于色。胡斯神父和他握手告别。大家伙都想向他道贺,卡洛斯于是在众人间走来走去,满脸笑容,接受大家称赞。最后,他双手拍,说道:“各位!请移步寒舍!保证有喝不完酒!”
众人拉起长队,沿着镇中心蜿蜒街道,来到卡洛斯家。卡洛斯引大伙上到二楼,宽敞客厅里已经备好酒菜。宾客们都敞开肚皮;几个新教徒也来道贺,其中有艾尔贝特家——他们没有去教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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