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皮埃尔谎话连篇,因为他,我不敢再对任何人交心……”
内德瞧了她一眼,她知道他在问:“那对我呢?”但答案如何,她自己都不清楚。
他静默片刻,看她不肯再多说,于是说:“刚才这顿饭吃得很愉快——多谢款待。”
西尔维站起身,准备送客。瞧他一脸沮丧,
“那个人是皮埃尔·奥芒德。”
“老天爷!他原先是新教徒?”
“不,他为了混进会众,把我们都骗了。婚礼后一个小时,所有人都被捕了。”
内德的手伸过桌面,握住她的手:“何等残忍。”
“他叫我伤透了心。”
“是。”韦格利和威拉德一样,用法语不好念。
“虽然令堂遭遇不幸,您兄弟二人也出人头地了。您是德高望重的使臣,巴尼经营自己的船。”
西尔维暗想,内德自然清楚母亲是在打听他的身价地位,但他似乎不以为意,还乐意表明自己值得托付。西尔维大不自在,怕内德误会自己非嫁他不可。她于是打断问话,说道:“该开店了。”
伊莎贝拉站起身说:“我去好了。你们两个坐着,再说一会儿话。西尔维,我需要帮忙会叫你。”她说着就出去了。
西尔维开口道歉:“母亲实在不该问这么多。”
然一笑,“后来你们法国人从我们英国手里夺回加来,害得母亲倾家荡产。”
“王桥有没有法国人?”
“各地都有流亡的胡格诺教徒。洛弗菲尔德郊区有一位制麻纱的纪尧姆·福尔内龙,他家的衬衣远近闻名。”
“那么令兄做什么营生?”
“他是船长,打理爱丽丝号。”
“对了,我听说了他的来历。他父亲是个乡下司铎,是吉斯家的私生子;母亲是给司铎当管家妇的。”
“你怎么会知道?”
“尼姆侯爵夫人告诉给我的。”
“路易丝?她是我们的教友,可她从来没跟我提过。”
“或者是怕你尴尬,不好提起。”
“不必道歉,”内德咧嘴一笑,“女儿结识了一个年轻男子,做母亲的自然该问清楚。”
“你太客气了。”
“受她这一番试问的,我不会是头一个吧。”
西尔维知道,过去的事迟早要告诉给他。“是有过一个,很久以前的事了。当时问话的是父亲。”
“恕我冒昧一问:为什么不了了之?”
“他自己的船?”
“是。”
“不过听西尔维说,您有一处庄园?”
“伊丽莎白女王封我为韦格利村领主,地方离王桥不远。村子不大,不过有一座庄园,我一年回去住两三次。”
“在法国,要称呼您作‘韦格利阁下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