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华德直取新月北端尖角;远远南部水面,德雷克复仇号直逼另端尖角。
方舟号从后方接近西班牙舰队尾端船只,
舰船行驶到最南端拐点,突然向无敌舰队北翼开火,射光炮弹之后迅速迎风向北。所幸炮弹都射偏,白白浪费弹药。西班牙人越发诧异,先是折服于敌方航海技术,继而佩服起这位英国舰长勇敢无畏。
炮声已然打响。
梅迪纳·西多尼亚鸣炮升旗,号令无敌舰队迎战。
这下轮到英国人大吃惊。西班牙舰队向东航行,和霍华德率领主力舰队拉开距离,继而摆出防御队形,论严密细致,英国海军望尘莫及。仿佛冥冥中有手在指引,无敌舰队在海面排出道完美弧线,覆盖数英里,宛如轮新月,月牙尖儿凶狠地对准英军。
内德·威拉德站在皇家方舟号甲板上,代替沃尔辛厄姆随旗舰迎敌。方舟号是艘四桅盖伦船,船身长逾百英尺,本是探险家沃尔特·罗利爵士所造,之后由伊丽莎白女王买下;以女王锱铢必较性格,罗利没有拿到钱,只从所谓欠债里扣掉五千镑。这艘船配有三十二尊加农炮,分别装在两层炮甲板和艏楼,火力威猛。内德没有分得自己船舱,得和另外四个人挤张铺。这已经算享受:水手律睡在甲板上,另外还有三百船员、百余士兵,挤在这条最宽处也只有三十七英尺船上。
内德注视着西班牙舰队列队,像看法术般。他发现补给船夹在中间,战船要列在前排中央位置,要守在尖端。他立即看出,能攻击位置只有月牙尖儿;要是冲进新月弧,不仅无风借力,而且腹背受敌。除最末条船,每艘船都由后方船只掩护;这个阵型着实精妙。
西班牙无敌舰队叫内德心惊,不只有阵型这个原因。每条舰船都漆得五颜六色,隔得老远也能看到甲板上士兵盛装丽服:深红、品蓝、紫、金色紧身衣裤,就连加莱塞桨帆炮舰上划桨奴隶也穿着鲜艳红外套。这究竟是打仗还是赴宴来?至于英军,只有贵族才身华服,就连德雷克和霍金斯两位副司令,穿也不过是普通灰黄色羊毛紧身裤和皮外套。
霍华德勋爵站在方舟号艉楼甲板。艉楼位于主桅之后,高于甲板,舰队大部分船只以及敌船都尽收眼底。内德站在他不远处。后方英国舰队排成歪歪斜斜条线,丝毫不显军威。
内德看见个水手在主甲板上撒锯末子,阵纳闷,半晌才明白,这是免得流血滑脚。
霍华德大喝声,方舟号率舰队出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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