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萝衣方才追出来,不说几句羞辱怒骂话便是极限,怎可能说出卞翎玉想听之语。
果然,不仅她知道,卞翎玉也渐渐想通。
他垂下眸子,转身离去。
卞清璇连忙跟上去,她手才碰到轮椅。卞翎玉冷冷说:“放开。”
卞清璇咬咬唇,虽不甘心,却只能松手,不敢再碰他东西,步步跟在他身后走。
“迁怒”二字,往日无异于是卞翎玉逆鳞,然而今日,他仿若充耳不闻,只盯着那串脚印不语。
卞清璇见他这幅模样,起初觉得心慌烦躁,两人在雪地中站好会儿,也不见师萝衣开门。
三月前发生那件事,令卞清璇想起来都冒火。她被气病两个月,更令她气闷是,卞翎玉失神时刻变多,她好几次叫他,卞翎玉都没听见。
卞清璇养好身子,在前几日,偶然看见师萝衣在小心照顾株芍药。
少女悉心地给芍药松土,捉虫。她衣裙迤逦,眉宇清丽美好。
,叮铃作响。
雪中,她是唯那抹绚丽色彩,她受重伤,脸色苍白,走得并不快,但仍能看出她是要去追前面那个孤零零影子。
卞清璇快步上前,蹲下扶住卞翎玉轮椅扶手。眼尾余光,果然看见师萝衣停下脚步。
旋即不知想到什,师萝衣退回去,“啪”地关上院门。
果然,还是那个惹不得脾气啊。
少年身姿青松,眸若寒雪,孤冷得如头独行狼。
他生命力明明在点点地走向衰败,然而卞清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,几乎如痴如醉。想起他与师萝衣渐行渐远,卞清璇弯弯唇
那日黄昏,卞清璇亲手摘下那朵粉白芍药。
“这花开得好美。”她欣喜赞叹。
那是如何只骄傲易怒小孔雀,卞清璇再清楚不过。
想到这里,她紧绷心情骤然放松下来,紧闭朱红大门此刻也不再具有威胁。
怎可能呢?她心想,师萝衣有多讨厌自己,便理应有多厌恶卞翎玉。
许是卞清璇目光太过异样,卞翎玉也顺着她目光回头看去,只看见扇紧闭朱红大门,在雪地中,如开出俏丽红梅。
他又望见院门前浅浅少女脚印,微不可查地抿紧唇。
卞清璇心中紧。
她目光落在少年骨节分明修长手指上,那里如今不仅被冻红,还布满伤痕。外门弟子住得离明幽山很远,他来到此处,走多久路,又吃多久苦?
“哥哥来明幽山做什?”她告诉他,“昨日不小心折萝衣师姐花,她还在生气,师姐迁怒你怎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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