呻·吟声又开始了,他循声而去,走进底层前面的房间。这是一间女人的卧室,壁炉架上摆着陶瓷饰物,窗户上挂着带花的窗帘。艾瑟尔在床上,一件灰色的裙子像帐篷一样遮住了她的身子。她并不是躺在那儿,而是用双手撑着跪在床上,正不停地呻·吟着。
“你这是怎么啦,艾丝?”比利问道,吓得连声音都变了。
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孩子要生了。”
“哎呀,见鬼。我这就去叫医生。”
“太晚了,比利。亲爱的耶稣,疼啊。”
信口往里面窥望,看见走廊里擦得亮亮的地板,衣帽架上挂着一件他认识的灰色旧外套。外面的天气很冷,艾瑟尔不会不穿外套出门的。
他靠近玻璃窗往里面张望,但窗上挂着网状的窗帘,让他什么也看不清。
他又回到门边,再拨开投信口的盖子往里面看。景象没什么变化,但这次他听到了声音。那是一声长而痛苦的呻·吟。他把嘴巴贴在投信口上喊道:“艾丝!是你吗?我是比利。”
一段长时间的沉默,然后,呻·吟又开始了。
“该死的。”他说。
“你听上去像是要死了一样!”
“哦,比利,生孩子就这样。到这儿来,抓住我的手。”
比利跪在床边,艾瑟尔拉着他的手。她越抓越紧,又开始呻·吟起来。这呻·吟更长,听上去更加痛苦,抓着他的手那么用力,让他觉得骨头都快被捏断了。呻·吟随着一声尖叫停了下来,然后她大口喘息着,就像刚刚跑了两公里路似的。
一分钟后她说:“对不起,比利,你得帮我看看裙底。”
“哦。”他应了一声,“好吧。”他不太明白自己该干什么,只是觉得要照吩咐去做。他轻轻掀起艾瑟尔的裙·摆。“哎呀,我的上帝!”他
门里装的是耶尔式门锁,插栓用两根螺丝钉在门框上。他用手掌使劲拍了拍门。这门并不算太结实,估计是用便宜的松木做的,年头也很长了。他往后一仰,抬起右脚上沉重的矿工靴使劲踹了上去。门上发出一种木头碎裂的声音。他又踹了好几下,但门还是没有开。
他想,要是手里有把锤子就好了。
他回头朝街上张望,希望有个带工具的工人恰好经过,但整条街空荡荡的,只有两个一脸泥巴的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。
比利沿着短短的花园小径退了几步,然后转身对着门跑过去,用右肩膀死死撞在门上。门板被“咣当”一声撞开,他一下扑倒在屋里。
他从地上爬起来,揉了揉肩膀,推开撞坏的门。屋子里很安静。“艾丝?”他叫了一声,“你在哪儿?”